柳含章看不出越棠有高兴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殿下那么宠你,你要是不想回去,去和她说一说,每日磨一磨,殿下肯定会帮你。”
这几个月里,沈觅对越棠有多好,书院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越棠没有回答。
沈觅又能对他耐心多久,谁也不知道。
柳含章还饶有兴致地要追问,越棠却不想多谈,三言两语将话题带偏,又带回了摊开的书籍上。
越棠随口问了柳含章几个问题,就将他难倒,柳含章只能放下糕点捧着书皱眉思索。
小茶室终于安静下来,越棠看向窗外,窗边一丛嫩黄色迎春花在早春料峭的寒风中轻颤。
南朝的迎春约莫已经谢了。
枝头的雀鸟抖动了一下翅膀,掠到窗台上啄了两下,又迅飞远。
越棠的视线随着雀鸟远去,远上碧空云天。
等到柳含章弄懂了几个篇章,天色已经暗下。
回到折青居,柳含章立即将越棠送回房中后,便卷起袖子,道:“我得赶紧回去,省得一会儿遇见殿下。”
越棠点燃油灯,光线照亮室内。
“殿下不会为难你。”
“我时常找你说话,殿下爱屋及乌当然不会为难我,可我还是怕啊!”
柳含章理直气壮:“我又不是你,说不准哪会儿就不小心冒犯了殿下!况且殿下吩咐过不能劳累你太久,我今日一大早就来找你,万一殿下不高兴了,肯定责怪我,我还不赶紧溜!”
话不多说,看越棠身边的小厮到了门边候着,柳含章立刻往外飞快跑着要冲出折青院。
柳含章出门后,房门也被随手关好。
一片寂静中,越棠深深呼吸了一下。
都以为沈觅宠他,柳含章更是觉得沈觅偏宠他宠地毫无道理。
可他利用沈觅的心软、对她说过的假话太多了。
越棠不是没经历过彻头彻尾的欺骗和玩弄,所以他知道,一旦清算,没有人能容忍地下去。
他心中清楚,他不可能留在北朝。
正如梦境,南朝,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越棠安静地看着伤腿,眼睛一眨不眨,直到眼眶微酸。
他仰面抬手覆在眼睛上,冰凉的手背贴在肌肤上,将不够平静的思绪收敛起来。
良久,越棠掀开腿上的薄毯,搭在轮椅的把手上。寒气沿着衣角慢慢包裹上来,驱散腿上的温度。
他手扶着一旁的木桌,没有受伤的那条腿小心迈到轮椅和木桌之间,随后,身体大半重量移到手臂撑着,慢慢将左腿放到地上。
越棠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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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柳含章刚走出不远,便看到沈觅笑眯眯从正屋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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