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早春,湿透的衣袖浸湿了他身侧的衣料,冷意直直侵到身体每一处。
他隔着门扉看门边的鹦鹉,眼睛偶尔眨动一下。
沈觅站在一旁,呼吸放得很轻。
她看到越棠眼睛慢慢水润起来,眼底渐渐泛起一点水光,挂在睫毛上。
大公子很快出来,朝着越棠招手。
越棠一眨眼,眼中便只有笑意,他立即扬起开心的笑容,快步朝着大公子走过去。
沈觅眼前忽然化为一片涟漪,眼前光景变化,最终沉浸到昏暗中。
睁开眼,沈觅看向屋内的漏刻,时间一致,刚过去半个时辰。
房中暖意包裹着身体,窗外阳光明媚,沈觅总觉得全身湿漉漉地,还在那个江南烟雨天里出不来。
湿冷的感觉从心底侵袭开来,将人的情绪都压地很低。
让人透不过气。
阴暗,潮湿,又冰冷。
亲身在越棠身边经历一遍他的过去,那种密不透风的压抑久久萦绕在心头不散。
沈觅深深呼吸了几下,才慢慢把这情绪压下去。
看似光鲜亮丽的世家养子,却如笼中的鹦鹉,听话是唯一的准则。
什么算善意,什么算对他好。
为什么不让越棠一起听课,他和兄长那样相似,大公子性情开朗为人也不错,越棠为什么还会杀父杀兄。
担心给人添麻烦,只能用自己的衣袖在春寒里为一只鹦鹉挡雨,这样的小越棠,怎么也不像是会杀父杀兄的人。
沈觅仰面躺倒在床上,将这情绪压下去。
调整了大半天,沈觅才完全从低沉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天色已经有些暗下,小厨房中炊烟升起。
沈觅拿起兑换来的药膏,起身便往越棠房中走去。
门边的面生小厮守着,见到沈觅,立即行了一个礼。
门开后,绕过屏风,床边的越棠正在灯下看书。
十一岁的越棠比八岁的越棠长开了一点,五官更精致了些,暖色的光晕将他浓长的睫羽投影在眼下,眼瞳轻轻转动一下,便带动长睫轻颤。
察觉到沈觅过来,越棠抬眼,漆黑的眸色平静而柔和,柔软地仿佛从未有过坎坷。
“殿下。”
搬来一个凳子,沈觅坐到床边,扫开低沉,提起精神,温声问道:“换药了吗?”
越棠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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