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觅怔了一下。
千般思绪面上不显,她轻轻笑了一下,十分自然地将绊在喉间的夸赞说出来。
“你比旁人年纪小了那么多,还能拿到丙等,”沈觅面不改色说完,“已经很好了。”
还是觉得自己有些语塞,沈觅补充道:“你平日的刻苦我都看得到的。”
所以更难以置信。
她刚说完信他。
沈觅对着这一世的小越棠,平日心情轻松态度也温和,可她前世面对更多的,是那个残暴阴沉的南朝之主越棠。
对人常常的心软心疼她有,该有的心机演技她也不缺。
越棠神色有些惊喜。
“殿下不会嫌我蠢笨?”
沈觅微微笑着,道:“你若蠢笨,书斋中同拿丙等的该如何自处。”
越棠连忙摇头,解释了句:“我只是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读书上。”
他转而看着沈觅,眼睛明亮:“我听闻,殿下在丽阳城接连几年夺下君子六艺头筹?”
沈觅淡淡笑着,这次却没了当初听到这样被人当面夸赞的耳热,是真的淡然镇静。
“不过是同龄人之间随便比试的噱头,当不得真。”
越棠还是小小赞叹了一声。
沈觅看着越棠,双眼微微弯了弯,面上是十分符合当下情境的、稍微含了一点不自在的淡笑。
这一刻,她有些难以控制地在脑海中将小越棠暂且等同前世那个越棠想了一想。
深思来,处处都有疑云。
满心杂乱。
小越棠他完全不像前世的宿敌越棠。
可是眼前这样一个疏漏,沈觅不能容忍自己忽略过去。
很快走到书斋前面,沈觅和往日一样,笑着目送越棠进了书斋。
看着学子渐渐来齐,几位教习也都进了甲字书斋旁的茶室。
沈觅想了一下。
万一题目并不是四书五经等简单释意和辨析,而是考难一些的策论呢?
或者一个书斋中得到甲乙的人极少呢?
沈觅不愿意臆测旁人,更不愿就此推翻小越棠这些日的言行。
只是一个学业成绩而已。
沈觅等着今日讲学的教习进了书斋,从另一条避开书斋的小路走近了茶室。
面前的茶室竹门半掩,淡淡的墨香从中传来。
虽名为茶室,里面却存放着整整一面墙的书,几张宽阔的梨花木卓摆放着供诸位教习使用。旁边一扇屏风隔出了一个小间,摆放着一张矮几和两个木墩,陈着一套茶具,供来人在此闲谈。
沈觅深吸一口气,敲响了这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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