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允的心越来越沉、不可抑制地开始疼,这场无疾而终的情感纠葛里,他说不出自己和许临熙究竟谁才是受伤更深的那一个,但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许临熙现在的冷漠与封闭或许也是他想要逃避现实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而其中罪恶的源头,却全都归结于年少时那个冲动狂妄的自己。
只是时过境迁,时允现在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言来为自己辩解。
怔忪间,他听见许临熙话里似是带着恳求:“不要再抱我、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结束就是结束了,你已经践踏过我的尊严,可以的话,也请给彼此都留点体面。”
这些话就像带着无数绵密的小针,针针入耳,刺得时允已经没有勇气再听下去。
他的手松了最后一丝力道,从许临熙的腰间缓缓放了下来。
“哥。”他双眸暗淡着询问:“如果你现在再问我当年同样的问题,我回答说对你的喜欢是真的,你还会不会相信?”
许临熙转身开门,留给他一个背影:“我信,但是不重要了时允。”
因为我们真的……早已回不去了。
拖着缓慢的身躯回到家里,不知怎么的,许临熙觉得现在的自己竟是比连做过两场手术还要疲乏无力。
接到许艳萍的电话的时候也是刚刚进门,他将手机开了外放,之后听筒里便传来母亲急切的声音:“临熙,这周末还是要加班吗?”
“有手术安排,不一定多长时间,结束早的话我回去看您。”
许临熙有些公式化地做着回答,许艳萍仿佛没有听出来他的情绪不好,没有出言询问或者安慰,心里自顾自想着另一茬:“先不用急着回来看我,我之前给你交代的事你是不是忘了?”
“没忘。”许临熙道。
“没忘就好。”许艳萍在电话里松了口气:“那就跟人家姑娘见一面吧。”
“我上个月就要到了人家的电话号码,照片和基本信息也给你过去了,你这边满意还是不满意从来不给我个准话,就这么拖着。”
“许临熙,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对待一个跟你相亲的女生真的很不礼貌。”
“抱歉。”
许临熙承认自己是有意拖着,但站在对方女士的角度考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只是一个“我”字刚刚出口,许艳萍那头就像是预测到他要说什么似的,立马一句话将他堵了回来:“我把时间和地方都给你约好了,人家那边也同意了。你就是想拒绝,你也去当面给人姑娘说,别指望我能帮你传这个话。”
“你要是不去也可以。”言语间,许艳萍嘲讽似地地笑了一声:“我还会给你介绍第二个第三个,我有的是这个时间督催着你,就看你许大医生这么忙,有没有时间来应付我这个烦人的老婆子了。”
*
自那天两人在家里把该说的话说开以后,时允知道自己已经打扰到许临熙,便再也没有往医院送花或者是便当盒过去。
眼看着伤口恢复得不错也拆线停了药,他这边预计着快该复工了,便趁着剩余不多的休假时间跑了一趟宠物寄养中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大福换了狗粮的原因,它最近的食欲明显不如从前,为了保险起见,时允最终还是决定还是换回之前的狗粮,于是过来向这边的工作人员多买了一些囤上。
之前接大福回去那次接待时允的是机构前台,这次挺巧,恰好遇到了这几年长期照顾大福的那名职员。
两人有来有往客气地聊了会儿,对方这几年一直在很用心地照顾大福,时允感谢的话刚刚说出口,那边紧接着笑了笑:“大福也很乖,让人省心的。”
“咱们中心寄养了这么多条柴犬,就属它最讨喜最受欢迎了。”对方说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这边还遇到位先生,每隔半个月左右都会过来看一看大福,有时候会给它带上些小玩具之类的,时间充裕的话还能陪着大福在院子里玩上一会儿。”
一听见这话时允先是微微愣了一下,仔细推敲后,潜意识里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顿了顿开口确认道:“一位……先生吗?”
对方点点头“嗯”了一声:“我们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想领养大福或者说是您的朋友呢,但他说不是,只是觉得第一眼看到大福就觉得很合眼缘,但又害怕唐突了狗狗的主人,所以特地麻烦过我们,说是千万不要告诉您。”
“对方有说他叫什么名字么?”
时允心中有自己期待的答案,但又害怕得到的结果又不像自己预想的那般,双眼紧盯在那位店员的身上,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对方莞尔一笑,似是完全没意识到时允的紧张,拖着尾音想了想:“具体叫什么名字我还真忘了,一会儿在来访登记册上给您查查。”
“不过他个子高高长得也挺帅的,有一次站在门口打电话还被我给听到了,说是手术排期什么之类的,好像是个医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