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吴氏今日来镇上看孟九,正好就听见了这番话。
她虽疼孟九,可还是忍不住念叨,“怎的还去找晦气?那婆娘长了一副狐媚相,看着便会影响你准备科考。”
“往日她没成亲也就罢了,如今已经嫁了人,怎的还凑上前去寻不痛快?如今她已非完璧,想入我孟家门,就算是当妾我也是不同意的。”
孟九这几日本就心烦,每日都做着同样的梦,醒来忍不住去杏林巷口看她,只见她与沈安两人浓情蜜意,脸上满是笑意。
除了在梦中,江雨秋对他可从来不会有笑脸。
孟九越想越憋闷,谁知他娘还在一旁絮絮叨叨,
“这狐媚子别是对你用了什么邪门歪道,娘可是听说南疆那边有个蛊惑人心的法子,不行,我得找她去理论理论,既然嫁了人,日后便别再来找你。”
“砰——”
孟九猛地将茶盏放下来,沉声道:“娘,不要再去找她了。”
吴氏没想到,孟九会为了一个女人这么与她说话。
孟九似乎也察觉到刚才的态度不对,立即道:“娘,往后你不要去找她了,是我今日失言在先,若是还去找她家麻烦,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吴氏冷哼一声,“那你为何会去找她?不是对你用了蛊惑人心的法子,还是什么?”
孟九不说话了,他只觉得,那梦像是真实生过的,并且还在继续,只是不知为何,每次要梦见即将生什么,就会醒来。
或许过一段时日便会梦见后头的事情。
他对吴氏道:“娘,往后我不会去找她了,你也别去,回到镇上也不要说闲话,没的让人觉得我们孟家得寸进尺。”
吴氏面上还有些怒意,气急了,道:“你可知外头人怎么说的?说我刻薄,说日后若是谁嫁了你,有的苦日子过。”
吴氏还听见过说得更过的话,说什么孟九这般行径,往后考不考的中举人还是一说,那些想嫁入孟家的姑娘,还不如找个殷实人家嫁了去,免得受罪。
孟九道:“娘,是我失言在先,若你再去,往后哪家姑娘敢嫁来?再则,当日去江家说亲,若不是娘……”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再说也没用,只会让吴氏更加恼怒。
那些传闻他也听见了,能怪谁呢?只能怪当初他们去提亲时,拿准了江家会看在聘礼的份上把江雨秋嫁过来,谁知半路杀出来个沈安。
孟九深吸一口气,道:“娘,这两日闲言碎语搅得我无心读书,若是再闹出什么事端,只怕这闲言碎语会更加扰得我无心看书。”
往常只有涉及到念书时,吴氏才会让步。
果然,吴氏听了这话,便说:“成成成,我不去找她,也不在村里头说闲话。”
孟九这才松了口气。
吴氏原本准备在镇上小住一段时日,谁知不顺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往常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将自家姑娘嫁入孟家,只有她挑挑拣拣的份,谁知这几日,相看好的几家要不是找借口说一句相看好了人家,就差下聘,要不就是狮子大开口,张口便要两千两的聘礼。
说什么没得给乡下的姑娘一千两,娶他们城里的姑娘还是一千两。
吴氏哪里舍得给一千两的聘礼?不过是想着江兴旺爱面子,怕村里头的人指指点点,回头这一千两的聘礼,大半都能回到孟家来,这才想着,多给些银子,他们孟家脸上也有光。
一千两她都有些心疼,更何况两千两?
还不知道到时候能收多少回来。
这么一来,吴氏便气出了病,在床上躺了两日都没好。
吴氏便与孟九道:“明日让人送我回大河村吧,我瞧着这好几日都没好,还是咱们家老宅的风水好,省的听这些风言风语。”
孟九直接应下,免得她日日念叨,什么难听的话都说。
他本就心烦,再来个吴氏,更加烦。
吴氏又开始了,“要我说,咱们老宅可是专门找了大师测过风水,是块风水宝地,不如咱们请个先生回去,你也回大河村?”
孟九惯来不信这些,只说:“在镇上方便些,回村里头,怕是不方便。”
吴氏却说,“不如回头让你大伯想想法子,把你送去府城的官学,那儿清净。”
孟九皱了皱眉,他虽年纪轻轻便考上科举,但他成绩并不算靠前,官学便没有进去,他又是不屑于用银子打点,免得在同窗面前抬不起头。
横竖镇上的教书先生考上了举子,也不算太差,只等他考上举人,便能顺理成章的去官学,没必要大费周章,花了银子不说还被人看轻。
至于他为何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上举人,孟九自己也说不清。
孟九坚持不去官学,吴氏也没辙,只得作罢。
原本吴氏以为这种情况已经是够糟的,没想到更糟的还在后头。
……
这日,下着雨,江雨秋便没有去外头摆摊。
每次下雨都是如此,刘铁柱也没来,只等着嘴馋的冒雨过来买。
闲来无事,江雨秋索性坐在堂屋里头一边嗑瓜子儿一边听着刘玉凤听来的消息。
“原本孟家可是香饽饽,也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去打听消息,还别说,当真找到大河村来的人,只说当日吴氏在你家耍了好大的威风,这是去求亲的模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