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公子,说到古木,本王的侍卫昨日抓了一批毛贼,倒从那伙盗匪手中寻到了三株古木。本王见那古木甚为雅致,想起皇兄喜爱奇花异草,已经命人连夜启程,送去京城。就是不知道这三株古木是不是公子所说的贡品,那等我修书一封,向皇兄说明这本是苏州的贡品,却被几个毛贼所盗,最后被我无意得到……”
听着武植的夸夸其谈,朱勔脸色越来越白。如果真按武植所说,自己父子也得不到半分功劳,蔡相更会怀疑自己的办事能力。百多名士兵押运,却被几个小贼盗走,自己不是白痴又是什么?何况武植嘴上说的轻巧,到时候就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了。可是若不依武植所说,难道把自己在这里生的事情和盘托出?李三不用问是被这贵王的人抓去了,铁证如山。自己为了女色被人家耍得团团转,典型的浮浪子弟作为,又派人栽赃陷害贵王,就是蔡相想保自己只怕也保不住。更何况看到自己所为,蔡相十有八九不会保全自己,而是会狠狠踩上自己几脚卖贵王一个人情。
朱勔左思右想,忽然双膝跪倒,道:“贵王千岁,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朱勔有眼不识泰山,有得罪您的地方请您老不要计较。朱勔这就回苏州闭门思过,至于黄杨三本,自然是贵王您寻觅到的,和小的并无干系!”
武植暗暗点头,朱勔确实是个人物,自己也考虑过他的处境,现在他选择的正是最好的法子。这一瞬间他就能做出最有利抉择,虽然这个抉择是完全的失败。可是正因为勇于舍弃,才见其才。这家伙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武植心里也对他有了评价。
“既如此本王就不打扰了,公子安心养伤,以后有时间就来京城看看本王,哈哈……本王定扫榻相待!”武植哈哈笑了起来。
朱勔心里扑通了一下,还去见你?别开玩笑了,再见你一面我父子真要去乞讨了。还是早点回去和父亲商量下怎么补几千贯的大窟窿吧。
……
所谓智取花石纲,说起来却是武植运气太好了,他本来的意思是想拖住朱勔,派王进和七巧二女硬夺了黄杨三本,然后毁去。却不想朱勔愣是派人把它送到了自己手里。待听到给自己报信的当铺伙计叫钱一万的时候,武植就隐隐有了对策,后来又仔细完善了下,终于彻底的把朱勔送入深渊。
……
汴梁城东门附近的荣顺楼只是间不大的二层酒楼,以前生意却好的出奇,概因酒楼东家程胖子的一手鲜鱼羹做的地道,配上酒楼自己酿造的鲜鱼羹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加上价钱低廉,这里就成了东城中下阶层的乐园。那些坊郭下户也就是工匠,小商贩等最喜欢忙了一整天后,晚上在荣顺楼一楼大堂要上一大碗鲜鱼羹,酢上一碗荣顺醉,当喝到微醺,就吹牛打屁,在这个时刻,酒楼里的酒客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或成了盖世豪侠,英雄无敌。总之人人说的唾液横飞,乐在其中。这些苦哈哈在这时候也把每天生活的压抑彻底释放,劳累也会在这种氛围中慢慢忘却。
程胖子曾经也很喜欢这个调调,每日做完所需的鲜鱼羹,他就会跑来大堂和众酒客闲扯。可是自从他生意越来越好,慢慢就出来的少了。在他的眼里,自己和大堂的这些酒客已经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后来程胖子攒下的钱足以去西城繁华之地典当一家大铺子后,程胖子就更觉得自己已经隐隐成了汴梁的上层人物。每次听到这些苦哈哈取乐心中只是冷笑。觉得只有这些扶不上墙的烂泥才会靠吹牛满足自己。可是这些酒客又哪知道他的心思,还是和以前一样调侃他,搞的程胖子十分不爽。终于有一天,程胖子再也按捺不住,在大堂把几个调侃自己的人好一通冷嘲热讽,说话间再无客气。酒客喝的不少,双方竟然动起手来。程胖子小吃了点亏。第二天程胖子就纠集了一帮泼皮把那些酒客的家砸了个稀烂。从那天起,去荣顺楼的苦哈哈就渐渐少了。程胖子全不在意,反正自己找到合适的铺面就会搬去西城,早晚自己的荣顺楼会成为京师一等一的酒楼。还在乎这些人那几个小钱?
以后程胖子越跋扈起来,有泼皮相助,也着实做了几件恶霸勾当。渐渐的程胖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每次看到那些人望着自己的眼神里的畏惧,他就油然的生起一种满足感。听说人家背后现在称呼他为“镇城东”,程胖子更是尾巴都翘上天了,觉得自己在城东真是第一号人物了。就是在汴梁,自己也应该排的上号了吧!特别是最近那些泼皮好像找到了一个大靠山,做事情越肆无忌惮。程胖子也水涨船高,成了东城名副其实的一霸。
现在的程胖子除去欺负那些苦哈哈,最喜欢和泼皮在大堂吹牛,虽然同样是吹牛,苦哈哈们吹牛那是苦中作乐,没出息!自己和泼皮吹牛自然是提神儿娱乐,休闲之举。
这日和往常一样,荣顺楼大堂坐了七八个泼皮和两三桌苦哈哈,这些苦哈哈都是一直供应荣顺楼的菜贩什么的,现在程胖子从来不给他们现钱,均是用鲜鱼羹和荣顺醉低帐,这些商贩被泼皮威胁,也不敢违拗,更不敢中断供应。而且还要硬着头皮来吃他的饭菜,想不来吃都不成,因为程胖子号称自己做生意童叟无欺,他们不吃岂不是坏了自己名声?这些商贩吃着同样的鲜鱼羹,喝着同样的荣顺醉,和以前的感觉却有云泥之别。心里都在祈祷程胖子尽快盘了铺面,把荣顺楼搬去城西,最好在城西一帆风顺,大富大贵,永远莫要回来的好。特别是鱼贩子梁顺,这几个月基本成了白忙活,在别处赚的一点钱全帖在了荣顺楼的供应上,现在梁顺就是喝着鲜鱼羹,骂着做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