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勔还未说话,旁边的吴纯已经不干了,喝道:“武大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一万贯?一万贯可以买几千个女子了!”
武植看都不看他,冷笑道:“那二位去买好了,武某告辞!”
朱勔赶忙劝道:“大官人不必动怒,吴兄就是那个脾气,此事兄弟还需考虑一下,明日再给大官人答复可好?”
武植愕然半响,笑道:“想不到朱公子竟是一掷千金的风流之士,既如此,那武某等公子佳音就是,今日实在是倦了,告辞了!”说完再不管二人,转身就走。
吴纯怒道:“这武大分明就是狮子大张嘴,朱兄又何必对他客气,咱们直接抢人就是,难道还怕他一个小小的土财主了?”
朱勔心中暗骂他草包,“吴兄却把事情想的太也简单了,家父升迁,不知令多少人眼红,那御史台恐怕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家父,值此风口浪尖,小弟又怎敢妄为,咱们办事情,务必要圆圆满满,不能出了差池不是。”
“那总不能真给他一万贯吧?”
朱勔不说话,陷入沉思之中。半响后,朱勔问道:“这武大却是靠什么起家?你把他的详情仔细与我说一遍!”
听完武植的迹史,朱勔叹口气,“这人却不简单哪?恐怕今日他喝醉却是故意做作,难道是不想得罪我们,故意装醉想蒙混过去?”在朱勔想来,以武植的迹史看,他头脑很不简单,绝不是今天这种土财主的样子。想来是不舍得割让妾侍,又不想得罪自己这个侍郎公子,才故意做出喝多的样子,信口雌黄,说什么要自己出一万贯,想是以为这样可以不伤自己脸面的拒绝吧。朱勔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极大,心中冷笑,好你个武大,在本公子面前也敢这般耍花腔。他虽然猜中武植是装醉,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武植压根就没怕了他,而是另有所图。
朱勔嘿嘿一笑。道:“明日我就真的答应他,看他敢不敢接这一万贯!”
吴纯一阵呆,他虽是知府公子,但吴知府这十几年下来,也就千多贯家产,而人家话里却好像浑不把万贯钱财当做钱是的。真不知道这朱家父子是怎么捞钱的,按理说朱冲一直都是小官,怎么会有如此多积蓄?
“唉,这次进京,家父却是只给了兄弟五千贯,剩下五千贯还要烦劳吴兄想办法了,我就不信他武大敢接这钱!”
朱冲这次派儿子上京,却是把历年积蓄都拿了出来,又和江南富商借了利钱,这才凑了五千贯。朱冲这也是孤注一掷,自己找到的黄杨三本必定甚得圣上喜爱,再用这些钱打通各种门路,自己在苏州设置应奉局的章程十有八九会实现。只要设下应奉局,把这“花石纲”的名目确定下来,自己以后自然财源滚滚,如今投的这点小钱很快就可以捞回来。朱勔自然不会把此中详情告诉吴纯。
吴纯听了一阵晕,脱口道:“五千贯?这叫兄弟去哪里给你挪用,就说我表姐家也算阳谷大户,可也不过千贯家财,就算把饰家当全典当了怕也凑不出两千贯吧!?”
朱勔“啊?”了一声,甚是失望,可是转念又一想,也是自己想的简单了,这几千贯又岂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
吴纯又道:“要说阳谷能拿出五千贯的,怕也就是武大了,这厮的当铺和赌场据说日进斗金!可咱总不能和武大借钱去买他的侍女吧!”说着摇头苦笑起来。
朱勔也尴尬笑笑,心道:“是啊,总不能叫武大出钱吧,这可难办了!拿不出一万贯就没办法去挤兑武大啊!武大这手还挺高,就是赌自己拿不出一万贯啊!但是就算拿出了一万贯,要是武大真的收了,那又如何是好?我虽然有办法弄回来,只是需要在阳谷耽搁些时日了,别误了正事!这黄杨三本可关系我父子的前途啊!”
朱勔有点举棋不定,可是自己今天要是一走,那三名天仙般的侍女岂不是就便宜了武大?真是不甘心哪?怎么才能既把侍女弄到手,又不耽误正事呢?朱勔冥思苦想起来……
良久,朱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把吴纯笑了个莫名其妙。
朱勔边笑边道:“吴兄!我有办法了!这钱咱就叫武大来出,而且明日就是武大家破人亡的时候!不但他那三个侍女,就是他那娇滴滴的小娘子也逃不出兄弟的手心了!”
吴纯心里暗骂,妈的果然是一口汤都不给老子喝啊!“愿闻朱兄高见!”
朱勔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道:“明日我会派人去武家当铺典当了那黄杨三本,五千贯怕是不成问题吧!”
吴纯一翻白眼,心说这是什么狗屁主意。把你父子升官财的家伙当了,你比我还纨绔啊!家父还多次嘱咐好好跟你学学处事之道。依我看啊,你还不如我呢。我最起码不会拿家父前程开玩笑。
朱勔看他不以为然,笑道:“若是贡品被盗,却从武家当铺查抄出来,那吴兄说,武大该怎么定罪?”
吴纯道:“自然家产充公,人吗,就要看官家怎么断了。可是武家当铺又怎么会有贡品?这武大做生意……恩?妙计啊!哈哈,黄杨三本被盗,却从武家当铺抄出!哈哈!朱兄好计策!”笑了几声,又疑道:“可是武家当铺这么大宗的交易,肯定要报到武大那里,他敢收吗?再说这种奇异树木虽说珍奇,却是观赏之用,也只有京城贵胄才喜欢,就怕当铺掌柜不识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