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朝奉在客厅闻听二儿子要去武家庄飙,微微一笑,不再理会。
后花园祝龙和祝彪正在切磋,听了下人来报,祝龙叹口气:“二弟越不长进了,和那小小的张家庄有什么好斗的!”二弟最近越得父亲喜爱,竟然为了他亲自去扈家提亲,这要是亲事成了,以后祝家庄的庄主继承人十九要落入弟弟手中。祝龙想起来就不舒服。
祝彪是个直率人,哪知道大哥心中的门道,道:“现在可是叫武家庄了,听说庄主却是不凡,在小沙丘杀退过百余辽骑,大哥莫要小看了人家。”
祝龙“哼”了一声:“胡吹大气罢了!这你也信!”和三弟话不投机,也没了继续切磋的兴,一甩衣袖,转身走了。留下祝彪傻呆呆站着,不明白大哥为什么生气。
……
几百庄客在武家庄前摆开阵势,祝虎就开始叫骂,众庄客各个抬头挺胸,精神抖索,这可是难得的威风时刻。平时不遇到大队辽军,又哪会穿得这般整齐。今日正好叫这些武家庄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冒们见识下什么叫精兵!听说武家庄佃户家的女孩倒很有几个漂亮的,没准就看上了自己!能嫁到扈家庄也是她们的运气!
祝虎骂的口干舌燥,武家庄还是动静全无。祝虎虽然扫兴,也暗自得意,谅你看到我祝家精兵也怕了。恩,自己进去带了刘大鼓一走便是。正准备叫手下砸开武家庄门。突然“吱扭”一声,武家庄门慢慢打开。祝虎心说算你们识,就准备策马而入。武家庄大门后突然涌出一团黑云般人潮,祝虎吓了一跳,跨下战马也连退几步。仔细一看,祝虎吃惊的张大嘴巴,下巴险些没掉下去。
就见武家庄们处涌出的数百黑色甲人,跑出来后整整齐齐排成方阵,手中黑色的长矛全部直朝天,刚刚跑出的时候有整齐的号子声,列队又是一阵有节奏的金属脆响,到现在站好后再无一点声息,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祝虎身后的庄客也全然摸不着头脑,看看人家那只露出面目的重甲,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软皮甲,刚刚还精神气十足的汉子们都耷拉了脑袋。忽然有人惊叫一声:“看墙上!”
武家庄围墙上,数百架黑色重弩对准了祝家庄众人,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弩箭似乎散着死亡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祝家庄的庄客们现在可是全慌了神,只盼望少庄主赶紧来句风紧!扯乎!然后好撒丫子走人。
祝虎正在惊疑不定,武家庄中却慢悠悠走出两个人,一个脸色苍白,似乎病后初愈的黑袍年轻人,旁边是一明眸皓齿的小丫头,紧紧扶住那青年。
两个人似乎逛街般,优哉游哉的走到阵前,青年还不时和那小丫头说笑,浑不把这种仗势看在眼里。
祝虎握紧手中枪指向黑袍青年,喝道:“来者何人,可是武家庄主?!”
黑袍青年这才望向他,笑道:“你又是哪颗葱?在我的地头大呼小叫的?”
祝虎虽然生气,但看对方架势,却不能作,哼了一声道:“我是祝家庄祝虎……”
“好了好了,你是谁我也不关心,就说你想干什么吧?”黑袍青年漫不经心的打断了他的话。
祝虎一口气上不来,曾几何时,会有人这么嚣张的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虽然眼前摆明是人家占了上风,多年养成的傲气又岂能忍得住,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如此嚣张?!”
黑袍青年哈哈一笑:“凭什么?就凭我的人马多!兵器强!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后面一句话提高了声音。
方阵甲兵手中长矛突然全部一动,就见那几百件长矛如同一个人操纵般整齐从直转动到水平,平平对准了祝家庄众人。然后就听甲兵和城墙上的弩兵一起高喝:“是!是!是!”
声音整齐高昂,不远处树上几只鸟儿被惊的簌簌飞起,往远方而去。祝家庄众庄客却都脸色苍白,有那胆小的吓得接连退了几步。
黑袍青年掏掏耳朵,笑道:“你看看!你看看!吵得我耳朵都听不清了!”心里却在好笑,这大飞的桥段用上就是过瘾,自己可比大飞威风了百倍。不用说这青年就是武植。早在祝家庄众人离庄子还有很远就被放哨的细作看到,飞马报入了庄子。如今的武家庄方圆几十里内都布下了细作,背有快马。主要是为了防备辽人,却不想第一次使用却是用到了祝家庄头上。武植过年就要离开庄子,决心离开前威慑住扈家庄和祝家庄。免得自己走了后这两个庄子起什么歪心。是以才显得这般狂妄。至于辽兵现在还不打紧,离明年秋收还有段时间,想来这段时间辽军也不至于大举进犯。
祝虎冷冷看着武植,突然道:“看来你就是武大了?早闻听你的大名,可敢与我一战?!”他见对方装备精良,料想今日也占不道便宜。何况要真是两庄厮杀,必然惊动朝廷,麻烦却是不小,本来带这些庄客就是做做样子,摆摆威风而已。如今倒被人家来了个下马威,只有退而求其次,想来他也不是自己对手,只要他敢应战,定好好羞辱与他,若是他不应战,自己这方也算找回了面子。
武植却又慢条斯理的整整衣襟,慢慢道:“这比武吗,也要分上下尊卑的,如果祝朝奉在此,他是庄主,武某也是庄主,自然有资格与武某一战,至于你吗?”斜眼角打量了祝虎一眼,摇摇头道:“什么时候等你做了庄主再来与武某说话!”说着又在竹儿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逗的竹儿笑了起来。其实竹儿在这千人战场上,心里又怎不紧张,不过站在武植身边,心中却充满了勇气。特别是看道武植谈笑风生,视对方如无物的神态。竹儿暗暗誓,自己一定要多锻炼,任何情况下不能丢了老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