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也不回他的话,慢条斯理对龙五道:“龙五,去外面买包糖,大哥我需要补补血。”龙五忙答应着去了。
西门庆这时才注意到武大腿上那把颤颤悠悠的刀,心里也打了个突,宋人安于享乐,早已不如汉唐时期民众好勇斗狠,虽说也有亡命之徒和江湖草莽,可是照自己狠狠来一刀远比狠狠砍别人一刀难上百倍。人人都知道这其中的不同。再看武大神情自若的样子,西门庆也暗暗心惊。不过西门庆终究见过些世面,一咬牙暗道:“我看你能坚持到几时。”也不再说话,在旁边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龙五跑着把糖买了回来,武植慢慢吃着糖,开始闭目养神。
两个人这一坐就一直坐到了掌灯时分,武植慢慢站了起来,对旁边正靠墙打盹儿的龙五道:“走了,今天先回了。”龙五急忙过来搀扶武植,武植摆摆手,一瘸一拐的慢慢走出了西门药铺。西门庆冷哼一声,也站了起来。回头却现掌柜和伙计都呆呆看着武大那矮小又步履蹒跚的背影,眼睛里全是敬畏。他不由得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还是自己败了。
武植走出西门药铺,对龙五道:“明天你不需来了,想他们也知道我的来意了,你明天去帮我寻间四合院,雇上几个下人,过几日我和你家大嫂搬过去住。”
龙五沉默了一下,迟疑道:“大哥你明天还是别来了吧,咱们就是不收他们那几户钱,也足够开销了。看大哥受这等罪叫兄弟们知道这……”
武植听他把大哥前的武字去了,又听他说的恳切,心里也是一暖,不过脸上还是淡淡的道:“有些事情你不懂,不必多问了,照我的话去做吧。”龙五无奈下只好答应。
第七章-自古官匪一家亲
一直陪武植回到家门口,龙五才转身离去。武植看左右无人,赶紧把刀拔了下来,又收拾一番,才轻轻敲门。没敲几下门就被打开了。潘金莲一脸欣喜的把他迎了进去,一边帮他掸去身上的灰尘,一边道:“相公总算回来了,妾身帮你去热热饭菜。”说着就进了厨房。
武植慢慢坐下来,不一会儿潘金莲端了托盘出来,盘里有四碟小菜,一碗清汤,味色皆是上乘。
潘金莲喜滋滋的看着武植风卷残云般扫荡着饭菜,听着武植大声称赞她的手艺,一脸的幸福。武植一边吃,一边随口道:“金莲要不要再吃点?两人一起吃才有意思吗。”
潘金莲笑笑,道:“相公先吃吧,妾身一会儿喝碗粥就好。”
武植一下楞住了,夹菜的手也停了下来,道:“你还没吃饭?”
潘金莲道:“当然啊?晚上当然要等相公先吃完妾身才好去吃。”
看着潘金莲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武植也知道这是宋朝的规矩了,只好道:“那正好,我一个人吃的无聊,快点和你老公我一起吃。”一下说顺嘴,把老公都冒了出来。
潘金莲摇摇头道:“菜做的不多,正好够相公吃的,妾身喜欢喝粥,不用相公操心了。”
武植松口气,看来她没注意,估计把老公听成了相公,但见她坚持不吃,不由脸色沉了下来,道:“金莲,你老实和我说,你到底为什么不吃,我就不信会有人喜欢天天喝白粥。”
潘金莲看他脸色严峻,不敢违拗,低声道:“妾身不知道相公在做什么赚钱,不过节俭一些总是好的,相公给的那几贯钱够咱们花几个月的了。”
武植叹口气,轻轻拉起她的手道:“傻丫头,我给你的钱只不过是给你买胭脂水粉的,过几天咱们就可以去住大房子了,到时候再好好购置些东西……”看潘金莲一脸惊讶,小样子十分可爱,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这么奇怪做什么?早和你说了咱们的日子会红红火火的。”
潘金莲使劲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当武植一瘸一拐的进了西门药铺的时候,掌柜和伙计眼睛都直了,和昨天一样,武植再次上演了尖刀刺腿……
第三天,武植刚一进西门药铺,两边已经扑上两个皂衣公差,不由分说,锁了武植就走,西门庆冷笑着跟在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就来到了谷阳县衙。
谷阳知县面容威仪,坐在大堂之上,两旁衙役精神抖擞,各个目不斜视。武植跪在堂下,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瞅着知县。
知县整整衣襟,看看手上的状子,道:“武大,今有西门生药铺东主西门庆告你敲诈勒索,恐吓客人,你可知罪?”
武植道:“小人无罪,小人只是喜欢自孽,也无半分敲诈勒索之言,敢问大人他可有人证?”
知县拿眼瞥向西门庆,西门庆面色有点尴尬,武植这两天在他店里虽然没说话,但他的意思傻子都知道,可是自己找掌柜和伙计佐证,却没人答应,都说只愿意实话实说,却没人敢上堂编排武植的言语。为这个他还开除了几个伙计。见知县看着自己,偷偷和知县眨下眼,他一年孝敬这知县也不知道多少钱,知道知县定有办法。和知县使眼色的同时嘴里道:“知县大人,武大这厮凶狠狡诈,恐吓小的药铺伙计,现在无人敢为小的作证,但是小的为人诚实,这阳谷哪个不知?阳谷的乡绅皆可证明小的为人?怎敢在公堂上妄语,请大人明查,他腿上的刀也是佐证。”
知县点点头,心说你小子嘴倒也油滑,看你使眼色的样子今天帮你断了这案子,好处是免不了的了。当下就拿起案木,正想先叫衙役打武大几板子,杀杀他的锐气,眼睛却猛的现堂下武大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眼里一缕寒芒刺的自己心里一跳,这案木再也拍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