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他压迫感十足的审视之下嘟囔着嘴承认,“好吧我承认我摁了两下。”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他为啥ying的那么快,感觉很不真实,但真的也只有两下嘛。
“我给你两个选择。”弗朗茨广播完以后低头冷漠地看着她,“用手或是用嘴。当然,你要是想做更好。”
“你疯了吗?!这可是高空!数万英尺的高空!你还开着飞机,就那么想见上帝吗!”白蓁蓁挣扎着想起来,被他毫不费力地按了回去。
弗朗茨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就是因为我在开飞机,所以我才不想用我的右手解决。”
他盯住了她的唇瓣,“我比较希望你用嘴。从刚才起我就想夸了,你不涂口红的嘴唇好像果冻。”
白蓁蓁深吸一口气,在经过十秒的垂死挣扎以后,果然……还是不想屈服。以商量的口吻同弗朗茨说,“其实我可以帮你叫沃尔纳进来的,我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你们百年好合,从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头……”
弗朗茨冷笑了一声,“好了,你现在只剩一个选择了。乖,跪到地上去吧宝贝。”
说完按着她的肩膀就往地上推,白蓁蓁惊恐地死死抱住了他的脖子,飞快妥协,“我用手我用手!我不要去地上!”
(aFemonments1ater(掠过不可描述阶段))
白蓁蓁在厕所里陷入自闭。
她真傻,真的。她单知道弗朗茨这人满嘴跑火车,忘了他这人是真·说到做到的。她用去了将近一瓶的漱口水和洗手液,还是觉得没洗干净,呆呆地坐在地板上。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分明应该完全不记得她才是。没有人能想起自己上辈子的遭遇,白蓁蓁她是个bug,穿越时空的典型bug。
在现代活了二十多年一朝魂穿进上世纪,在硝烟弥漫的国度里又活了二十载,最后死在一场过早来临的初雪里。
她是自杀的,在那两个人双双离去的十年后。
在1945年,她连续收完两份遗书,抑制不住的躁郁症再次病,悲哀的情绪压迫着她把遗书撕成粉碎,满屋子乱砸东西。
昂贵的瓷器好看的玻璃无一幸免,飞溅的碎片在身上蹭出无数道伤。泄完了就一声不吭地坐在地板上沉默着流泪,看斑驳的碎纸片或是残缺的碎玻璃。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一地碎片里死死攥住上前的布兰琪,抓住身边能抓住的唯一一个活生生的人,喃喃自语一声接着一声。
“我不能就此死去……送回遗书的人既不是他们的下属也不是他们的上级……他们不一定就是死了,要是成了战俘呢?”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可我要去哪里等?”
这里的每一个国家都遭受过战争的凌虐,存活下来的人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跟纳粹有关联的人,也包括她。
唯一的生路是回到中国。
中国的局势也不怎么样,对每一个从海外归来的人进行着最彻底的排查和盘问。白蓁蓁也不知道自己回去以后会面对着什么,总归不会比待在欧洲更惨。
但她远远低估了病症对她的影响。
躁郁症是很麻烦的疾病,病人的情绪总是在最极端的左右两边徘徊。夜不能寐的焦虑和担忧始终笼罩着她,回国的每一天她都陷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之中,恐惧在心里积攒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引狂躁,反反复复自我伤害。
埋怨他人,推卸责任,厌倦世俗,病时她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而清醒过来时,看见别人或是害怕或是惊惧的目光则会再次跌入漫无边际的情绪低谷。
河面上坚固不化的桥梁往往只要有一颗螺丝开始松动,结局就会不可避免地走向崩塌。她在煎熬和痛苦中度过的每一天都好像是在拿扳手撬掉螺丝,溃散的部件就好像是溃散的自己。
最后一批被放回德国的战俘在1955年。如过去的十年一样,她能询问到的所有名单里都找不到念念不忘的名字。
时间像个吝啬的讨债鬼,给她十年的时间爱上不该爱的人,又交付她相同的时间要求她把一点一滴都还回来。
生命里最后一个午后,窗台上胭脂色的秋海棠花开正盛。那盆花是沈寄棠从花卉市场上买来送给她的。她说这花冬天也能开,摆在窗台边正好。
白蓁蓁平常最喜欢待在窗台边。
院子里的树不是常青树,一到秋天就掉叶子,落满地面凄凄惨惨,沈寄棠总希望她能在看到花的时候,心情稍微变好一点。
养花是很细致的活,可以用来转移精力浪费生命,弗朗茨的母亲和沃尔纳的母亲也都是这么做的。她们的丈夫在战乱年代给她们留下孩子,哪怕是为了孩子,她们也不能成日把自己困在情绪的地狱里。
可白蓁蓁连孩子都没有,她的孩子是她亲手打掉的,罪孽的血脉不应存在。在死亡到来前的那些日子里,她曾出奇地平静,那平静并不是因为释怀,而是心脏腐朽陈迹斑斑,爱与憎恨奄奄一息。
比问心无愧和悔不当初更可怕的爱情是执迷不悟。你说过往满是虚假,好像是在极力否认自己曾付出真心;你说过往皆是真实,又无法接受双双崩溃的结局。
她设想过无数次,如果换个环境,在太平盛世中相遇,他们三个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在这无数次不同场景不同画面的构思中,最好的结果是同一种——对面不相识,千里却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