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七十年前,天仪城突然来了一个人。
男人宛如传说?中从地狱爬出的嗜血修罗,身?着?黑衣,手持长刀,将整个唐家由内到外?血洗一空。
手段之残忍,上到耄耋老?者,下至生稚子,皆无一幸免。
天仪城下了整整三个月的血雨,直到三年后,仍有人能在城主府附近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只有唐折颜活了下来,听说?他在变故生的前一天晚上喝醉了酒,醉倒在屋外?的荷花池中,不省人事。
那之后,唐家只剩他一个人。
唐折颜手段过人,镇压下天仪城后,满世界疯了般追杀凶手,凶手却了无音讯,再无人见过他。
之后又是三十年,唐折颜逐渐冷静下来。
或者说?更加疯狂,他将所有与?那凶手相似的人抓起来,砍下与?其?相似之处,再像扔垃圾一般扔到此地。
“有人眼睛像,被他挖了眼睛,有人声音像,被他毁了喉咙……至于?我、他说?我握刀的手与?走路的姿势和那人相像……”
完全的无妄之灾,左危暇微微低头?,右手肘摸了摸左手肘。
若时光可以倒流,她只希望几年前的自己?没有因为和师兄左思舒赌气而离开门派,来到魔界。
修筠淡淡道:“听闻修真界有残肢再生的丹药。”
左危暇抬头?看了他一眼,浑浊的眼睛闪过微弱的光。
“我知道,城主府很大?,所过之处皆是唐折颜的眼线,这里有很多人因为看不到逃离的希望而选择自尽,但是我不会。我一定会找到机会逃离这里,回到翠羽门……"
左危暇咬紧下唇:“唐折颜暂时不会杀我们?,我必须安静等待,我绝不会放弃。”
那双好似被磨平希翼的眼睛迸出灼眼的坚定来,又或许是因为所有的麻木不过是她为了掩饰内心不被窥视而做的伪装。
但很快,她又重恢复成?往常模样。
四周已无人,两人走到围墙边的枯树旁。
一千年前修建唐府时,这亦是一处精心设计的宅邸,四周是装饰的绿植。
然而现在,无人打?理的假山成?了难看的石头?,水流干涸,裸露出其?下红色的沙土。
左危暇行到此处停了下来,她回头?对修筠笑了下。
“听我说?,这边假山后有一道暗门,你先藏在这里,用?云霄宗的方法隐匿气息。你闹出的动静太大?,想必过不了多久唐折颜就会赶来。你手脚健全,等他走后再想办法悄悄离去?。”
“我可以等待,但是你绝对不能被他现。唐折颜的仇人是云霄宗三长老?莫如怀,若你落在他手中,他定会……”
突然地,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将左危暇余下的话掩住。与?隔壁小宅相连的那片墙尽数倒塌,腾空而起的烟尘中,黑色人影渐渐显露出形。
左危暇眼瞳急剧收缩,她顾不得那么多,猛然一把拉住修筠,将他往假山后推。
“快、快进去?!唐折颜……”
“轰——!!”
左危暇话音未落,一击黑色小团突然袭来,像浓缩了最肮脏恶臭污秽之地的淤泥,即将将她包裹吞噬。
“谁允许你提他的名?字。”
远远地,男人声音咬牙切齿,饱含着?最深最恶毒的恨意。
左危暇心脏骤然缩紧,她闭紧双眼,下意识抬起手做无用?的阻挡。
她还没有和师兄说?,她其?实……
痛苦迟迟未来,银色电光在她身?边亮起,她再回过头?,却见着?男童抬起手,噼里啪啦的闪电火花将那黑色圆团裹挟。他一点点艰难握拳,直将那圆团捏碎,化作黑烟又飞回远处,与?来者融为一体。
缓缓走来的男人全数笼罩于?黑暗中,眉眼梢皆是黑色,就连皮肤也泛着?一股灰白的黑。他既像阳光下漆黑的影子,又像是沼泽深处腐臭的黑泥。
在看清修筠后,他唇角动了动,像是想冷笑一声,眼睛却又突兀的瞪出来。而漫天恨意而无法控制好情绪,男人显得格外?诡异而激动。
“云霄宗……莫如怀、伪君子。”
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话语的一瞬间,唐折颜周遭突的聚起大?团黑雾,一挥手,尽数向修筠袭去?。
……
九曲回廊转折,身?着?华丽舞裙的舞姬们?坐在廊下小歇,她们?惬意的扇着?扇子,目光却注意着?四面八方。
最里处的小角落,一直行于?最后的“少女”弯腰,朝最前方的女人行了一礼。
“多谢玉嫦真人相助,日后若有用?得着?落雪之处,落雪必有重谢。”
四周女子们?轻轻笑了一声,为的女人语笑嫣然,喜爱的望着?他:“小事罢了,我们?也是进来寻东西的。”
就在与?修筠分别?后,落雪前往双湖客栈,伺机混入韶音舞团。
韶音舞团红遍整个魔界,然而却少有人知,这支舞团出身?自合欢宗。
合欢宗与?狐岐山同修幻术,方向稍有不同。
狐岐山更倾向于?让对方“爱上”他们?,为其?所用?。合欢宗则偏向于?勾起对方欲。望,他们?相信肉与?欲才是“爱”的本质,于?交。欢中进行修炼。
因而,落雪在迷惑住其?中一位弟子后,轻易被同修幻术的玉嫦真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