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明天不能去谢侍读那里,所以心情不好?
可这有什么心情不好的?
明明只是去探病,难道还想住谢侍读家不回来了?
6骁见张召等到现在,已经在打哈欠了,催他:“赶紧去睡你的觉。”
张召确实犯困:“那侯爷你呢?”
6骁摆摆手:“我有点睡不着,你先去睡,我有事再叫你。”
张召以为,现在又不是在凌北,不会有敌袭,“有事再叫你”只是一句虚话。可他没想到,才睡下没多久,卧房门就被敲响了。
等他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就现6骁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跟才回来时没什么区别。他吸了口冷气,勉强打起精神:“侯爷,叫我什么事?”
“徐伯明那个老贼和盛浩元那个小贼,我们的人不是一直在查他们吗,这两天,你仔细把查出来的东西全都整理整理给我。”
听完6骁的吩咐,张召应了声“是”,又提醒:“不过,侯爷你知道的,我们的势力基本都在凌北,洛京人手少,担心陛下现生疑,不少暗桩还都不能动,所以能查到的消息肯定不多。”
6骁眉目沉凝,像是沾了夜里的霜:“我知道。”
张召以为事情吩咐完,他就能回去继续睡了,没想到刚想转身,又被6骁叫住:“先别走,站着。”
6骁换了一双黑色蜥皮护腕,袖口尽数扎进去,收紧系带,将头梳作高马尾,任由两根带垂在肩头。
他从武器架上抽出一杆银槍,顺手挽了个槍花,凌厉的槍尖划破冷风,风声赫赫,威势惊人。
觉得还算趁手,6骁当下从《6家槍法》中挑了一招名叫“冷月寒星”的,熟练使出,此槍法进则锐不可当,退则虚实相生,动如雷霆,槍尖点点如寒星,槍头薄刃银光耀耀,很是绚烂。
一招收势,6骁问旁边的张召:“可好看?”
张召没想到深更半夜地,他家侯爷竟又突然开始起疯来,不掌着烛台清点库房了,改练槍。
他困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十分敷衍地喝彩:“好看!”
槍柄一转,6骁使出了第五招“长河落日”,槍法大开大合,气势极强,劲力饱满爆裂,槍路纵横捭阖,以槍之势,便能横扫千军。
收槍回手,6骁又问:“可好看?”
张召忍着哈欠,继续敷衍:“好看好看!侯爷又有精进!”
6骁没应,另挑了一招“大漠孤烟”,这槍法招式灵活,身形弯直间,攻击的角度极为刁钻,每每都往人的空门刺去。一杆长槍犹如孤烟,变幻莫测,格外飘逸。
这次,6骁还没问,张召见人停下,立刻抢先答道:“这招也好看!侯爷槍法更胜从前!”
三招收势,6骁不说出汗,连身都没热。
这三招都是《6家槍法》中最是华丽、最具有观赏性的招式,他将银槍杵在地上,眉目飞扬,抬了抬下巴,问张召:“你觉得哪一招最好看?”
“啊?”
6骁挺有耐心:“我问,这三招里,你觉得哪一招最好看?主要是要好看。”
张召的瞌睡瞬间就醒了——我看都没看,眼睛全程都快闭上了,我怎么知道你哪一招比划得最好看?
6骁立刻意识到:“你刚刚都没看见?”
张召心虚,眼睛往地上瞧,心想,真不怪我,四更天了,鸡都要打鸣了!
6骁顺手一槍往张召脚下刺去:“你信不信我扣光你月俸!”
张召赶紧往后跳开,避开槍尖,脸皮也厚:“侯爷,我月俸挂在凌北将军府的账上的,不走侯府,您想扣也扣不着!”
他觉得良心有点不安,决定关心两句,“不过侯爷,你要天亮了还不睡觉,怎么突然想起练槍来了?”
6骁确实是心血来潮。
他回了房间,念着阿瓷的事,思绪太杂,一时半会睡不着觉。突然念及,在阿瓷的卧房前打拳,虽然可以表现出他的英武,是个好主意。但相对来说,表演几招利落的槍法,拦、刺、缠、圈,似乎更好看、更招人眼一点?
说不定哪天就有机会让阿瓷看看他的槍法,自然要抓紧时间温习。
但这话是不能跟张召说的,6骁理直气壮:“在洛京这么久,你就不怕你一身槍法箭法都生疏了?你槍法不如我,也不如我刻苦,没关系,勤能补拙,明天早些起来练练,巩固巩固。”
张召惊了——你半夜起来练槍,关我什么事?
第33章第三十三万里
自从谢琢开口让6骁回府休息后,一连两日,6骁都没再来。
葛武在扫院子,扫着扫着,停下来跟谢琢说话:“公子,不知道怎么的,没有6小侯爷站在你卧房门口,我竟然看着有些不习惯了。”
谢琢正披着大氅,坐在老树下看书,听他提起6骁,嗓音清淡地说了句“多话。”
葛武虽然对人的情绪不敏锐,但判断谢琢是否开心非常准确,于是直接忽略了谢琢的回答,接着道:“昨日老头子还以为6小侯爷会再上门,饭菜都多做了不少。说起来,6小侯爷正在长身体,又在军中行走过,胃口真是不错!”
谢琢没说话。
葛武觉得自家公子应该是想听的:“他站在公子门口时,下盘也是极稳,不挪位置,也不晃,站上一整天,两条腿都不见打颤,当真好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