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要揪心的生死危机,就算军中的粗糙伙食也遏制不住柴大人年复一年横向展的体型。
程荣把人薅出了营帐就松了手,但是他人也没走,就那么双手抱臂、正堵在柴铎准备往前的路上。
柴铎憋了满肚子气撒不出去,但是愣是没敢骂人。
虽然就体型来说,柴大人占据优势,但是像他这种柔软的胖子,对面那位一拳能打死三个。
一直以来都非常识时务的柴大人吸气呼气了好几回,终于把那到嘴边的喝骂压下去,挤出了一个不管怎么看都很勉强的笑,“不知程将军有何事要与某商谈?若是不急,不若改日某亲自上门相访,今、今日……某实有要事要同将军禀报,不知程将军可否行个方便?”
程荣没让路,但是倒是放下了抱臂的手,背着手用指节敲了两下刀柄。
他半眯起眼好像笑了一下。
这位程将军的笑惯常带着点儿让人手痒的挑衅意味,不过这一次却不大一样。
柴铎只觉背后汗毛一竖、冷汗都下来了,他不期然想起了自己刚来北定的时候,对面送他那碗鸽子汤,再开口时,忍不住打了个磕巴,“你、你……”
程荣好像没有看见他这吓得快撅过去的模样,而是慢吞吞道:“好歹也共事这么多年,有句话还是要送你的……”
“什、什么?”柴铎咕咚地咽了一口口水,觉得腿有点儿打摆子。
“这几日将军事忙,恐怕没空听你那些废话。”
柴铎:“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但这次的腔调却完全不同。
忙?!忙什么、还能忙什么?!
那是去送死啊!
觉得自己每晚一步生命都危急一刻的柴大人差点儿跳起来就往前冲。
之所以没能成行,因为对面的程荣指节一拨,腰间的长刀就出了鞘。
寒光凛凛的刀刃差点闪瞎了柴大人的眼。
柴铎:!!!
他立刻认了怂。
柴铎双手举过头缓缓往下压,一边注视着对方后退,一边忙不迭道:“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程荣似乎叹了口气,但又好像没有,他道:“这话正要送给柴大人,有些话说出口了可就收不回去了,柴大人开口前还是再好好想想罢……”
他将出鞘的那一截刀刃推了回去,但却像是突然对刀鞘上的花纹感兴似的,将整柄刀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比划着,口中慢吞吞道:“这些年和柴大人共事还算愉快,若有可能,程某还不想明岁今日去祭拜同僚的时候,顺便‘探望’‘探望’柴大人。”
柴铎:!!!
威胁吧?这绝对是明晃晃的威胁吧?!
而且说什么“共事愉快”,把不想干的、难办的、磨人的活都扔给他……
他们可不就“愉快”么?!
柴铎想说什么,程荣手中那刀就蹭地出了鞘,他只觉得脑袋旁边一缕风略过,几缕碎摇摇晃晃地从他眼前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