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一直以来帮他查东西的私家侦探,他没有进门,只递了档案袋进来:“霍先生,您的怀疑是对的,现在知情的人几乎找不到,只有一个在菲律宾的老妇人愿意出来作证,但是她提出要一大报酬。”
霍景澄接过档案袋,细细地看着外封,说道:“这一年辛苦你了啊。”
档案袋里的文件并不厚,却张张惊人,霍景澄颤抖着翻完,照片上已满是深凹的指印。他想去酒柜开瓶烈酒,转身时看到卧室的门,想着里面正安然入睡的石伽伊,又忍住,独自坐在沙上闭眸缓了许久,心情才稍稍有所缓和。
外面淅沥的雨没有停的迹象,卧室中的石伽伊也没有醒的迹象,屋内开了恒温的空调,但是他的被子不厚。怕她冷,出门前,霍景澄又找了一条软软的毛茸茸的毯子给她盖上,仅仅因为想着或许她会喜欢这种温暖的事物。
霍景澄拿了钥匙离开,计划着在石伽伊醒来前赶回来,于是,驱车前往霍家宅院的路上,油门直接踩到底。霍家这个老宅子他从未踏足过,当自报家门后,管家一脸惊诧地看着他愣怔了良久才想起去通报。
意料之中的,没有被请进去,他也不生气,只说:“对霍夫人说,菲律宾的洛拉问她好。”
这次,他很快被带进了客厅,管家忙前忙后,端了咖啡给他。
霍景澄动也没动,坐在沙上,神色从容又自在,他这姿态,让二楼站着的霍夫人觉得,很棘手。
“你什么意思?”霍夫人从二楼楼梯上下来,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拽着羊毛的披风,走得不快不慢,“我放过你不与你计较,你倒是送上门来讨人厌?”
霍景澄将茶几上的咖啡推到一边,将文件袋放过去:“你知道我来的原因。”
霍夫人瞥了一眼档案袋,故作镇静。
霍景澄看着走过来,坐下喝茶的妇人,她比前几年老了许多,是那种肉眼可见的苍老,见她端茶的手里拿着佛珠,嘲讽地笑了下:“我有个朋友说,有信仰的人都比较善良,我告诉他,也或许是作恶太多,怕报应。”
霍夫人抬抬眼皮看他:“不用拐弯抹角,说吧,想要什么?最好快点,等豪仔回来,他见到你在我这儿,不知道要做出什么。”
“看你觉得这个值得什么?”霍景澄点了点档案袋。
霍夫人看了眼那刺眼的袋子,半晌,示意管家拿过来,管家不仅拿了过去,还帮她打开,霍夫人慢悠悠地一张张翻看,半晌,脸色难看地放回到桌子上:“霍隽那老家伙不是留遗嘱了吗?我保证,以后你会好好继承,我和景豪不会有任何意见。”
“你们有意见又能怎么样?”霍景澄冷笑一下,不屑的态度分外明显。
霍夫人气得咬牙切齿,却又要装模作样:“霍氏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当年,我好像转给你不少股份?”霍景澄觉得需要明确提醒,“还有你自己手里的……”
霍夫人猛地拍了下桌子,佛珠与桌面出不大不小的撞击声,果然,她动怒了,脸上狰狞的神色与霍景豪生气时如出一辙:“小畜生,胃口这么大别撑坏了!”
“没关系,我也不是非得要,只是一个建议。”霍景澄站起身,拿起档案袋向外走,转身前,睨视了一眼霍夫人,“法治社会,还妄想只手遮天?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
见他要走出客厅,霍夫人压下了怒气,微微s。m付費缓了语气:“你不是从来不屑于霍氏的东西吗?”
“可是你们喜欢,”霍景澄回头看她,嘴角扬着,自信的笑容在霍夫人眼里是那么刺眼,偏偏他又接着说,“你们喜欢的,我有兴抢一下,还有,权钱尽失对你们这种人来说会不会生不如死?”
霍夫人终于没忍住,砸了手边的茶杯。
霍景澄走出门前,又回头提醒:“你也可以不保他,那样我永远威胁不到你。”
他不再与霍夫人多说,走到院子里停着的车边,准备上车时,见到霍景豪的车疾冲进来。霍景豪将车停在了别墅正门口,刚停好人就从车上跳下来,像是遇到什么大事,抬脚就往房子里冲,霍景澄目送他跑进别墅,诧异他竟然都没现自己。
霍景澄没有急着上车,他站在车边点了支烟,慢慢悠悠地吸着,听着别墅里传来的怒吼和争吵声,还有摔东西的噼里啪啦声,一片混乱中,他只听清霍景豪的几句话:“凭什么什么都是他们的,老头子这样,你也这样,你们都鬼迷心窍了!我要杀了他们,一个一个都给我死!”
一支烟抽完,霍景澄坐上车子离开,一路上,心情并没有好转多少,只是隐隐有些担忧,虽说杀人诛心,但,会不会把霍景豪逼得狗急跳墙?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石伽伊醒来时,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仿佛更大了,窗边半透明纱帘外,是林立高楼上的璀璨灯光,在雨幕中有着说不出的朦胧缥缈,浪漫又梦幻。
石伽伊从床上下来,看了下T恤,长度可以,不至于太暴露,这才开门出去,客厅的灯光大亮,却没有人,厨房传来油烟机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食物香味飘来,她穿过客厅,站到厨房玻璃门外,看到霍景澄穿着家居裤和T恤,在料理台前弄食物,她敲了敲玻璃门,霍景澄回头,看到她趴在门上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眼睛一弯,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