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袁淑慧哭了,她抽了一堆纸巾,捂住眼睛,呜咽道:“对不起十一,我没忍住。”
石伽伊笑笑:“没关系。”
“你怎么不哭啊?”
那一场重感冒带走了她所有的眼泪,早已经哭不出来了。就像江启说的,渡劫吧,四年前是前世,如今,是今生。
可这劫难,也不知道渡得成不成功,她的今生也并没有好过到哪儿去。自我麻醉、自我催眠说放下了,可谎言竟然这么脆弱,一碰即碎,仅仅认识了一个香港来的同学,内心就已经兵荒马乱了。
“后来呢?”袁淑慧仿佛想要一个完美结局,这样不放弃地追问。
“后来你知道,我来了斯德哥尔摩,四年,假装自己忘了他。”来斯德哥尔摩时只拿了一个行李箱,却带着他送的帽子和围巾,那条项链,至今不舍得从脖子上摘下来。
袁淑慧又开始狂抽纸巾,石伽伊看着她,不自觉地笑了。她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最后一次见赵小雨的那天,她和赵小雨两个人坐在咖啡厅的角落,抱着纸巾盒流眼泪。
那一年,真的是不管怎么轮回都不想再经历一次的一年,挚友与挚爱,相继离开她,而且,要么杳无音信,要么……
“你就再没谈恋爱吗?十一你好漂亮的,会有好多男生喜欢你的。”袁淑慧再次想尽办法挖掘更多的信息,以至于让石伽伊显得不那么悲惨,这样她也不用如此悲伤。
偏偏,石伽伊打碎了她最后的希冀。
“他说过一句话,这句话会是我这一生的魔咒,”石伽伊站起身,看向窗外,认命又自嘲地说,“珠玉在前。”
心血来潮地对袁淑慧坦白了情史,这几年第一次勇敢地回忆起当年的一点一滴并不容易,而此事所引的后续,让石伽伊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
汤玛斯教授受邀去香港一所医院做交流,甚至要进行一场重要的会诊和手术,教授要带他的医疗团队过去,他询问了袁淑慧要不要作为助理学生跟去,毕竟是她的家乡,她又会说粤话,这会方便很多。袁淑慧答应的同时,还推荐了石伽伊,因为,石伽伊也会粤话。教授拍板决定,两个人都去,s。m付費正好还可以全程观摩。
石伽伊非常抗拒去香港的事,袁淑慧解释:“不让你去找他,就去看看,然后和这一段感情做个彻底的告别。”
“我不想,”石伽伊突然有些生气,“我不想告别。”
“别这样,亲爱的,”袁淑慧去抱她,“你该有的人生。”
石伽伊没有再说什么,她妈妈的电话最近打得非常频繁,因为同事的儿子也在斯德哥尔摩,石妈妈几次要求石伽伊和人家见个面,什么目的不言而喻。上次是在伦敦伯明翰的世家的孙子,一个周末,那人直接坐飞机来学校找她,石伽伊与他吃了顿饭后随便找了理由拒绝了下次约见,那人当然也明白,再没来纠缠,可没过几天,石妈妈便又卷土重来。
石伽伊看着嗡嗡作响的电话,半晌,才不情愿地接起来。
她妈妈要说什么她倒背如流,石伽伊采取迂回政策:“等我毕业再说。”
“那还好几年呢,”即使石妈妈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但依旧有着想要给女儿早日找好婆家的传统思想,“你这次给我老实点,不然你爷爷天天念叨,心疼他的小伊伊还孤孤单单的。”
说到老爷子,石伽伊就不说话了。
石妈妈还在一一描述那个男孩如何好,为了哄石伽伊去,甚至说,没别的想法就做朋友也好,在国外互相有个照应,讲了半天石伽伊依旧兴致缺缺:“多高?”
“呦,这我还真不知道,大概一米七五吧。”石妈妈忙说。
“我要一米八四的,这人长得帅吗?”
“帅能当饭吃吗?看着干干净净的就行呗。”
“我要长得帅的,年龄呢?”
石妈妈没那么兴奋了,回道:“和你一年的。”
“我喜欢大我三岁的,话不要太多,最好是香港人。”石伽伊一条一条列举。
石妈妈声音冷下去:“石伽伊!”
石伽伊不说话了。
“你是魔怔了吗?多少年了?你就不能忘了他?”石妈妈怒道。
石伽伊倔劲儿上来,补上最后一句:“最好姓霍。”
她的相亲条件不多,身高一米八四、长得帅、大她三岁、话不多、姓霍的香港人。
石妈妈“咣当”一声把电话挂断,显然气得够呛。
过了一会儿,石伽伊接到了一条短信,是老爷子来的——该放下了,爷爷心疼。
袁淑慧凑过来:“要相亲了吗?这就对了嘛。”
石伽伊没说话,趴床上去睡了。
石伽伊接到林止电话时正从教授实验室出来,她拒绝随行香港的事教授没立刻同意,让她回去考虑。林止问她在哪儿,她边讲电话边往外走,出了教学楼大门,腿突然被不知名物体抱住,石伽伊低头一看,立刻笑了。
“妈妈,妈妈,小风来看你了。”林小风开心得直踮脚。
林小风四岁了,可爱又能说会道,像极了他妈妈。
石伽伊纠正小风:“小疯子,叫我什么?”
林小风想了想说:“后妈。”
“叫干妈,不然我立刻把你打包扔回北京。”石伽伊将他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