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都是她说别人是猪,这是石伽伊第一次承认自己是猪,说完,她头都不好意思抬,却没想,霍景澄突然笑了,笑出了声。
石伽伊将头埋得更深了,心里默念:伽爷我能屈能伸,过了今晚又是一条好汉。
“为什么?”他问。
他竟然还问为什么?石伽伊不想回答,哭得又凶了点。
“我快二十岁了。”霍景澄的言外之意是,他不会害怕,丢了也不用担心和自责。
霍景澄想,这小姑娘或许当他是两岁小孩吧,或者……小猫小狗?
“你都二十岁了不知道怎么回北京饭店吗?”石伽伊在心里算了算自己离开后的行程,得出他在这儿待了两个小时的结论。
这得多冷呀!
“怕你回来找不到我。”被丢下的人倒是没害怕,反而怕吓到小姑娘,所以选择等待,没想什刹海太大,他走走停停的,才小半圈就已经这么晚了。
“起来吧,没怪你。”霍景澄站起身,对地上的“一团”说。
石伽伊吸吸鼻子,刚想起身,突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景澄哥哥,你转过去。”
很好听的称呼,配上小姑娘娇娇的声音,可爱啊,霍景澄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今天第三次听到了,这次因为带着哭泣后软软闷闷的鼻音,所以尤为好听。
人烟稀少的湖边小路风雪依旧,鞋子踩在雪上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夜清晰入耳,石伽伊听到动静悄悄抬头,现霍景澄真就乖乖地转了过去,她这才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泪痕,转身往回走,为防止他看到自己哭得双眼通红的样子,她加快步伐:“走吧,景澄哥哥。”
她身后很快响起脚步声。
但霍景澄没有追上她,一如来时,他跟在她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不知前路,不问归处。
寒冷刺骨的雪夜,人烟稀少的湖边,少女和少年一前一后走着,不紧不慢。
霍景澄的心情,有点出奇的好,又或者说是平静。而那个远在远远方的香港,仿佛在另一个世界。
霍景澄看着小姑娘的背影,这才注意到她是短,过耳,未及肩,看起来清爽利落。石伽伊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一样,突然停住脚步。
霍景澄走上前,石伽伊没看他,指着前方:“你看那边,眼熟吗?”
他看过去,大概一百米开外,朦胧的路灯下,牵着狗的阿姨从路边捡起了什么,拍了拍雪,转身右拐,将要进到胡同中。他眯了眯眼,觉得阿姨手中的东西确实眼熟,低头再看石伽伊,围巾、帽子都没了,鼻头和脸颊都红红的,纤细的脖颈也暴露在风雪中,不过,她似乎不着急,双手插兜,看着那位阿姨拿走她扔在路边的防寒装备,慢慢悠悠地道:“景澄哥哥,你帮我喊一嗓子。”
霍景澄挑眉看她,喊?他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字。
石伽伊察觉到他无声的拒绝,又说:“那你快跑两步帮我抢回来,我是跑不动了。”
“她有狗。”霍景澄说。
“你怕狗?”
“我只是不想跟狗打架。”
“那算了,再让我妈给我买吧,反正今天这顿打少不了了。”
“你为什么要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