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咱们的邴吏目么。”
一貌似兔头獐脑之人缓步朝他走来,眼底明晃晃的蔑视,那人上前用脚尖踢了踢邴元青的伤口处,偏又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作出一副关系甚好的姿态。
凑到他耳边威胁道:“你真以为攀附上宁常在就能把我拉下去了?一个小女子罢了,就是皇上现在再喜欢她,待到往后人一来,谁能记得住谁?指不定明日就失了恩宠!”
说着,那人止不住的狂笑,狂妄之态令人指。
邴元青头上已是冷汗淋漓,他强忍着腿上痛苦,难得把话刺了回去,“马辽你别太嚣张!宁常在是主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噗——哈哈哈哈哈!”马辽捂着肚子大笑,忽的又转变了神色,眼底满是狠厉,“我算个什么东西?同为正七品,我能怕得了一个小女子?怎么?她一句话就能让我入大牢?”
“你!”
邴元青有心想要骂回去,又怕说错话被马辽抓住把柄,自己受罪也罢,让宁常在跟着被人非议,就成了他的罪过了。
“宁常在一句话是不能让你入大牢,但朕,可以。”
嚣张的身影顿时僵直在了那里,半晌不敢回头,马辽心里咯噔一下,连声道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编排后妃也就罢了,还让皇上听见了,恐怕这次,不仅是他自己要完,连带着马家也难以逃脱。
邴元青感到好生痛快,恶人自有收,所谓的,可不就是牢么?
他麻利转身,喜悦比疼痛来的强烈,利索的跪下,利索的行礼。
魏诚满意点头,方才他躲在暗处没让太监出声,他想看看宁玉珍想要帮扶的人,究竟值不值得。
如今一看,不骄不躁、懂得维护主子、不冲动,是懂知恩图报的,也不枉费宁玉珍的一片好心。
马辽此刻终于转身来给魏诚行礼,那一双腿止不住的抖。
魏诚厌恶皱紧了眉头,想着要给他定个什么罪才好。
福海适时拖了张椅子,魏诚一掀袍子,在椅子上坐下,吩咐福海去把左院判马原找来。
这下马辽的心算是彻底降到谷底去了,一改方才的嚣张,畏畏缩缩半跪在那,上半身像是有千斤重,压的另一条腿也落在了上。
马原一头雾水的跟着福海进了太医院,甫一进门,便瞧见侄子和邴元青都跪着,而端坐在椅子上的皇上,神态轻松,慢悠悠喝着茶水,身旁的桌上,似乎放了几张纸。
马原眼睛有点花了,看不太清,只当是太医院的脉案。
“臣参见皇上。”
魏诚也不叫他起来,喝了一口又一口的茶,直到看到马原佝偻的背开始晃动,他才放下手中茶盏。
“起来吧。”
“谢皇上。”马原瞄了眼身后两人,试探问道:“皇上,可是这两人出了什么过错?”
“大胆马原!你借着身份便利,想要将你侄子马辽塞进太医院,在考卷上做了手脚,让原本应当升至御医的邴元青邴吏目被你侄子马辽顶了位置,你可知这犯了何罪?”福海朗声呵斥道。
马原大惊失色,连忙跪下,给魏诚磕了好几个响头。
“皇上,臣冤枉啊!臣十七岁便入了太医院,至今已有三十一年,臣这一生也算鞠躬尽瘁,怎会做这种事情!还望皇上明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