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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兰大惊,“扑通”一声跪下了,那声响的,把外头三人都给惊着了。
平日里绮兰性子淡漠了点,寡言了点,但对莲香还是极好的。
莲香听到那声,立马想要冲进屋去,被倚翠拉住了胳膊。
“奴婢没有,奴婢同小主一块长大,更是宁府家生子,别说是进宫了,便是小主开口让奴婢投井,奴婢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宁玉珍看着面前已经泪眼朦胧的绮兰,心里百感交集。
不说是后宫了,就是普通的官宦人家,女子嫁进去,若是有了身孕,为了留住夫君,都会主动把贴身伺候的丫鬟抬作通房。
夫君喜欢,再升至姨娘。
听着好听算半个主子,还能有人伺候着,说难听点,依旧是个奴才。
主家不喜了,随时都可卖给牙人。
官员家中奴仆数量需按品级,不可出,因此她自小身边也就绮兰一个贴身丫鬟。
宁玉珍自然不希望绮兰为人妾,常言道,宁做贫人妻,莫做富家妾。
而她现在已经成了宫女,宫女只有三个出路。
要么岁数到了二十五,主子开恩,放她出宫,到时年岁大了,能嫁给什么好人家?
要么留在宫中做掌事姑姑,一生无儿无女,若是主子一步行差踏错,连累她也一块跟着吃苦。
最后么,便是推给皇上做后妃,后妃更不是什么好坐的位置了。
宁玉珍是满心的纠结,早知现在,她就应当在入宫前把绮兰送回宁府去,真是被仇恨蒙住了双眼,什么也不记得了。
半晌,她轻叹一声,道:“往日你在宁府时,性子沉稳,但也时常同我说笑,如今入了宫,倒是看你愈沉默了,若你不愿在宫中,我想想法子,把你送出去,也算不没你一颗忠心。”
绮兰抬手擦去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坚定摇了摇头。
“奴婢不说话是怕隔墙有耳,说错什么会让小主为难,奴婢不愿离宫。”
她想到什么,破涕为笑,跪着向前两步,“小主若是嫌奴婢笨了,奴婢把脸皮练厚点,每日追在倚翠姑姑身后,总能学会的,绝不给小主拖后腿。”
一番话惹得宁玉珍先落下泪了,她蹲下身,抱住这个相伴十二年的人儿。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是生怕委屈了你啊。”
“奴婢不委屈,跟着小主,便是生吞刀子也觉得如蜜甜。”
两人抱着好一会,宁玉珍松开了手,视线扫过绮兰的髻,间簪着的一支木头簪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簪子的用料一般,但胜在雕刻的兰花还算雅致,被盘的反着光,是簪子的主人时常把玩。
“你这簪子何时买的,我还从未见你戴过。”
闻言,绮兰抬手摸了摸木簪上的兰花,笑容间夹杂着一丝羞涩,道:“是奴婢在街边看到刻的是兰花,随手买的,怕木簪太朴素,丢了小主的脸,便从未戴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