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手吞了吞口水,他已在这硌人瓦片屋脊卧了很久,双腿因供血不足,此刻已变得有些麻木,作为计划中留有的后手,他一直在等待预设的手势命令。
本来他对这份突如其来的上岛工作十分不以为然,它耽误了自己前往离自此不远,挣大钱的机会。
而且是“打黑枪”,枪手虽然是一名海盗,但他也有着自己所信奉的职业道德,就像水手长说的那样,“钱就要踏上绳梯,自己去取!”
可当任务目标,轻易一拳将自己熟识的住左右吊床的老友打得头破血流,用折刀将经常喜欢吹小号家伙拦腰斩断,还没等他彻底从恍惚间清醒,其余众人也相继被斩杀。
冷汗顺着脊背直流,一向不信鬼神的他开始向女神祈求保佑,庆幸自己不必直面这个可怕的家伙,况且水手长还在下面,枪手可是亲眼见过水手长曾用铁拳打折货船的桅杆。
每次劫掠商船时,如果有水手长在那是最轻松不过了,他们只需要在其将所有可怜人杀死之前,问清楚财物的位置。
可随着时间流逝,那家伙居然和水手长打得难分难解,居然还隐隐占据上风。
枪手瞪大眼睛,聚集会神地从瞄准镜注视着这场战斗,水手长依旧没有给出任何信号。
不能再等了,枪手虽然绝对不想违抗水手长的命令,但他更不愿意感受男人折刀的温度。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对方绝对不会注意到自己的机会。
二人再次撞在一起,水手长铁拳砸落,却被其用匕刺入关节,接着男人对着水手长的脑袋进行猛烈攻击,此刻他背对着自己,注意力完全放在那颗即将破碎的脑袋。
金属制的扳机因长时间的接触变得温热,活动僵硬的食指,瞄准目标后脑。
准备,脑海浮现子弹击穿男人脑袋的画面,指尖下落感到扳机的阻力。
而就在子弹即将射出枪膛的一瞬,一种动物独有的呜咽从身后响起,枪手本能地回头,迎接他的是一张血盆大口。
“咔擦。”
恐怖的咬合力轻易将脖颈咬断,鲜血划过寂寥的夜空,生命的活力从身体迅流失,视线模糊,夜幕降临之际,枪手看清了那东西的脸。
那是一只。。。。。一只伯恩山犬。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食指已于推演过无数次的惯性中按下,虽然枪口已经偏移刚才的位置,子弹于枪口迸射,穿透玻璃,径直射入马修身侧不足两寸处的地板。
汗毛倒立,即将挥出的最后一拳于半空硬生生止住,马修身体陷入短暂停顿,头顶传来**维奇的大叫。
“还得是本大爷!”
等马修彻底回转心神,要给予身下难缠的家伙致命一击时,蒸汽于身下肆意,透过钢板缝隙,马修能看到那颗红石核心出耀眼的红光。
水手长张大嘴巴,嘴角的皮肤因夸张的尺度生生撕裂,露出森然的牙床,可口腔内并不是鲜红的组织和人人都有的软嫩舌头。
黄橙橙的齿轮在其中啮合,旋转,老式的扩音系统粗暴粘合在声带上,当然,最为致命的是口腔正中的黄铜管道,红石能量在其间飞聚集。
“马修,接住!”
头顶再次传来**维奇的声音。
马修与**维奇难能可贵的默契出现在这一刻。
他没有回头,手臂向后,手掌接住黑色握把,那是于车中备用的折刀。
折刀飞延展,锋芒出现,反转手腕,锋刃飞刺入水手长的口腔。……
折刀飞延展,锋芒出现,反转手腕,锋刃飞刺入水手长的口腔。
静止,这一刻世界陷入死寂,随之,光亮恍如白昼,一道红色光柱将刀身瞬间粉碎,恐怖地力量继续迸射,划过穿透天花板,划出猩红半圆,将天空映红。
烟尘散去,酒馆老板再次从废墟中探头,弗洛伊德灯柱暗淡的幽光出现在原本属于天花板的位置,其下是高大男人的狰狞背影。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男人的脑袋突然以18o°调转过来,那是一张由融化扭曲钢铁,破碎脑壳和在其中隐约跳动脑组织拼凑成的“脑袋。”,钢铁下颚上下开合,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动。
“扑通。”
这一夜实在不该出现在他平等灰暗的人生中,酒馆老板晕死过去。
夜
9点57分
银湖岛东南凹岸,高而密的灌木围绕在四周,将帕卡家族的码头隐于其中。
一艘飘荡着骷髅旗帜的三桅船于码头边际荡漾的海水中上下浮动,B2型弗洛伊德灯的光辉将船身笼罩,使其不受雾气的侵蚀。
其下,劳工们在打手的监视下,将成箱的假红石搬进船内的货舱。
它们会销往一区任一个角落,在威胁恐吓与高骗术的共同作用下,将其变成一枚枚金灿灿的费马制金币。
这使得本就混乱的红石市场愈加诡谲,炼金术士和改造人们想获得一颗真红石恐怕只能在午夜梦回。
不过这就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了。
一切都在无声地进行着,用不了多久,船只驶离,人员退散,就如什么都没生,只有奔涌的海浪得以见证。
船上,一胖一瘦两个家伙正靠着栏杆闲聊。
“独眼,我枕头下面的钱是不是你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