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宓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这时,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传来嗡嗡嗡的声音,移动了几厘米。
她揉了揉眼睛,去看手机上的消息,一开锁屏,现是来自关注人顾淮的微博回复。
顾淮回消息了!
宁宓瞬间精神了,马上坐直,用虔诚的态度双手捧起手机,准备认真聆听大神教诲。
——想学就学了。
简简单单五个字,再加一个严谨的标点符号,宁宓盯了片刻,终于确认,大神没讲一个有用的字,全是废话。
她叹了口气,也是,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和她说太多。
宁宓感谢了他,然后撇开手机,视线又回到课本面前。
经过这一打岔,她倒没那么困了。
她重拿起来,在草稿纸上对着一道例题写写画画,精神却不如原先集中,思绪略微散。
想学,就学了吗?
那她想不想学呢,若论想学,为了赢过宁婉,也是想的,但撇开这个不纯粹的动机,她自己想不想学?
宁宓不确定,她最感兴的也就是那本讲数论的书,但即便是那本书,她也只当课外读物和有题集,在看的过程中,娱乐心态始终大于学习心态,学肯定是学到了不少东西,但并非有意,而是无心。
她回过神来,突然现一心二用下,自己竟然顺利写完了这道例题,同下面答案一对,也完全正确。
宁宓怔了一下。
一种纯粹的、因解开题而生的喜悦渐渐从她胸腔中升起,尽管这喜悦很淡、很薄,恰因她正在思考意愿此事,却显得尤为生动,好像正是印证想不想问题的答案。
她细细品味这欢喜,在看讲述数论的一书时,宁宓时常能够体察到这份感情,却从没有在正式的数学课本乃至数学习题、数学测试中体会过,而就在方才,她却破天荒遇到了。
在一本她觉得十分枯燥的高中课本上,在一道平平无奇淹没于众多文字中的例题上,她感受到了这难能可贵的情感体验。
可能,我是想学的吧?宁宓不确定地问自己。
*
周日早上九点,洛斯水慢悠悠骑着小电驴来到花店,她开的花店,一般以她的作息为上下班时间,工作日她雇了人,周末就自己来转转。
一路上空气干爽清,早上太阳也不晒,洛斯水深呼吸后心旷神怡,更加放慢了度,电瓶车被她开得比步行还慢,几分钟被几辆自行车过。
还没到店门口,她远远看见一个人形生物守在门前,还以为是店员小妹今天主动加班,正想打道回府,电动车自动往前行驶几米,洛斯水一瞧,现自己弄错了,来的不是店员小妹,是送上门的小妹。
这小孩也真有毅力,看肩膀上还有露水,恐怕待了不短时间。
而且——
洛斯水似笑非笑地打道:“我这店门口也成了学习的风水宝地啦?”
宁宓一刻都不放松,哪怕是守着她来,也没忘记拿课本和涂涂写写。
见到洛斯水笑,宁宓下意识就跟着嘴角上扬,上扬到一半她想起自己有严肃的事情要说,马上正色道:
“斯水姐姐,我想清楚了,现在的我就是为了赢赌约学的,为了赢赌约,至少在这段时间内,我绝不半途而废!”
第12章十二只宁宓函数
“宁宓呢,一大早怎么没见到人?”宁家早餐桌上,宁父问起。
宁母昨夜未归,住在闺蜜家还没回,餐桌上的宁曜和宁婉都不怎么关心宁宓的事,自然也无法回答他。
倒是端盘子上来的阿姨提起:“宁宓一大早就出门了,她每周六都会出门的,这周好像往外跑的格外勤快一点。”
“不会是怕输了丢人,躲起来哭吧?”宁婉把牛奶推开,从椅子上站起来,“哎呀,大家都是兄弟姐妹的,我又不是故意挤兑她,我说她不可能考好的,算了,我找她去。”
“坐下。”宁曜淡淡扫了她一眼,“不管你去做什么,把牛奶喝完。”
宁曜的视线给她很大压迫感,宁婉有点怵,果然听话坐下,小伎俩不管用,她恨恨道:“真没用,真窝囊!”不知道说的谁,然后仰头将牛奶一饮而尽,根本没吞多少,鼓着腮帮子一溜烟跑了。
宁曜这次没拦她。
宁父默默咽下了让撤掉煎鸡蛋的话,在大儿子的无言气场下味同嚼蜡般进行着早餐。
*
“我说过的吧,如果你只为区区一个赌约、只为了别人的评价而学,就不要再来了。”洛斯水挑挑眉,“听不懂人……你语文成绩是不是也不太好?”按洛斯水说一不二的作风,张嘴就要输出,不过宁宓实在太乖巧,她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换了种高情商表达。
“确实不太好。”宁宓鼓起勇气走到她面前,真诚对视说,“我想过了,如果要说我现在是多么喜欢数学、想为数学奋斗,这肯定是骗人的。”
“这几天我自己学,虽然偶尔会有觉得数学有的时候,但是大部分时候,我是真的看不懂也不会做,还是挫败感居多。”
“就算我想改变对数学的态度,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如果真的喜欢数学,这么多年我的数学成绩也不至于这么差。”宁宓回忆着说。虽然孤儿院没有给她太多学习机会,但起码义务教育是让她学完了的,若说其中一点学好的余地都没有,那是自欺欺人,最多是不那么容易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