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搂住琪琪格的胳膊,靠在她身边嘀嘀咕咕。
“姨母,我们俩刚刚看见那些小姑娘了,她们说你种的大蒜是水仙。”
琪琪格嘴角上翘,差点笑出声来。
二公主笑道:“她们都是大家闺秀,哪里认得这个。”
娜仁不服气,“我还是公主呢!我都认得,她们凭什么不认得。”
二公主不轻不重地怼了一句,“你比这个做什么?一会儿跟人家比比作诗和写词啊!”
娜仁立刻不吭声了,这种时候学渣最好假装听不见。
太皇太后和命妇们坐在一起说话,看着优雅光鲜,说白了就是一群妇女在闲话家常。
太皇太后和蔼可亲地问:我记得你丈夫(父亲)是某某大人,他是太宗时候就任某某官职,当年为了太宗立了功,受了伤,如今可还好?
命妇连忙表忠心:多谢太皇太后还惦记着,奴才的夫君(父亲)确实是某某年受的伤,能为太宗尽忠是应该的,现在日子好过了,旧伤的问题也不大。
问过了命妇的夫君和父亲,还得问问她的子女。儿女都多大了?成亲了吗?生孩子了吗?
太皇太后这么大年纪还要记住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着实辛苦。琪琪格幸运一些,她只要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太后就好了。
等这些都八卦完了,差不多也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钦安殿已经布置好了,太皇太后招呼众人进去。
座位早已经安排好,众人依次落座,精致的菜肴流水一样端上桌。
菜单是琪琪格定下的,她知道桌上的菜品有多为难人。在场的姑娘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捏着勺子喝汤,耳朵上的坠子都不会晃动,可见有多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太皇太后命人撤下残席,奉上果子茶点。
太皇太后笑着说道:“如此枯坐也是无,应该做些什么打时间呢?”
众人进宫就是为了竞争皇后宝座的,她们正愁没有机会展现自家女孩子的才名呢!听了太皇太后的话,纷纷站出来献计献策。
有的要弹琴,有的提议作画,还有提议作诗写字的,说的好生热闹。
太皇太后不打击众人的积极性,她命人取来墨纸砚和各种乐器,谁想表演都可以。
凡是会些才艺的都上去表演了一下,其中以四大辅臣家的女孩儿表现最好,一个个落落大方,毫不怯场,明显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索尼的孙女弹了琴,遏必隆的女儿写了一幅字,鳌拜的女儿写了诗,苏克萨哈的侄女花了一幅梅花图。
看了众人的表演,太皇太后连声夸奖,即便表现不佳太皇太后也要夸一句长得喜庆之类的话。
等太皇太后夸完了,她问琪琪格:“你觉得如何?”
琪琪格坐直了身体,她知道,到了自己表演的时候了。
她半眯着眼睛看了看众人,在场的人都被她看的心里一紧。
这位皇太后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是皇上的嫡母,皇上对这位嫡母是非常尊敬的,她的话一定程度会影响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决定。
今日皇太后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聊天的时候也是一言不,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琪琪格冷笑一声开口了,“除了四位辅臣家的女孩,剩下的是在闹着玩吗?闹着玩的东西在家玩就好了,拿出来怪丢人现眼的。”
琪琪格这话说的好刻薄,有几个脸皮薄的小姑娘立刻掉了眼泪。
她们的母亲或祖母急得额头冒汗,在太皇太后和太后面前怎么能哭呢?
众位命妇又是使眼色又是做小动作,让家里的孩子赶紧把眼泪擦干净。
骂哭了小姑娘,琪琪格又借着花园里不识大蒜的事找茬。
她指着苏克萨哈侄女画的腊梅图说道:“呦,梅花画的挺好啊!怎么不画一画菜园子里的水仙呢?花园子白逛了?”
小姑娘脸上一红,她垂下头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泪珠啪嗒一下掉下来砸在地面上。她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得周围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又骂哭了一个,琪琪格再接再厉。
她指着索尼的孙女说道:“琴弹得不错,不像你本人似的,一声不吭像个哑巴。”
索尼的孙女臊得满脸通红,琪琪格又转过头来骂鳌拜的女儿,“你这写的是什么诗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人家白居易为了写出通俗易懂的诗词,去老太太面前念诗,一字一句地修改,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人家?”
鳌拜女儿一听差点气得耳朵冒烟,她要是有白居易的能耐,她干嘛还进宫啊!
骂完了一圈,就剩遏必隆的女儿了,众人一起看向她。
琪琪格冲她笑道:“你这字写得好,小小年纪写出来的字已经很有风骨了。”
遏必隆的女儿听了偷偷松口气,还好还好,自己没挨骂。
但是她高兴的太早了,琪琪格紧接着又说道:“你别偷偷高兴了,我不识字,也不懂鉴赏,刚刚的话是骗你的。”
遏必隆的女儿脸上一僵,她抿了抿嘴勉强笑了笑,“太后娘娘教训的是。”
众人都觉得太后说话太过分了,一群十二三的小姑娘,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她就算看不上这些女孩子也没必要骂人啊!
太皇太后等琪琪格把人都得罪完了,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说话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