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挂着的衣服下面伸出脑袋,被强烈的灯光刺激到,眯着眼睛说:“我觉得如果那个何叔叔是真的换了你跟他儿子的工作,不等到月底,他只需要在他儿子的工作安定下来,就会赶在招工前把你的工作给定下来。”
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剧情中顾连容会在月初就接到去糖厂的安排。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他们在省城的这几天,何立军就会去顾家通知这件事。
经姜糖这么一说,顾连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
顾连容脑子转得也快,片刻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
姜糖又问,“组织上给安排的时候,除了一封信,就没有别的东西吗?”类似于介绍信之类的,总要能够证明被安排工作的人是顾连容才对。
顾连容皱着眉,摇摇头,“没有。”
何立军在糖厂大小是个领导,又曾在部队当过兵,在这方面多少比顾家要明白。组织安排的信要先经政府那边过一道,通过当地政府跟县里的厂子协调才能确定下来,何立军就住在县城,有什么消息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之后他再去顾家通知的。
看吧,姜糖摊手,那个何叔叔指定是早就有了换工作的想法。
顾连容一拍桌子,“好啊,这是两头骗!”
他就说呢,为什么罗小哥说人家换工作是自愿的,合着是早就拿了组织的介绍信,先找了运输队的领导,他又是糖厂的主任,两边一操作,这工作不就换成了?
而按照他大嫂说的,何立军换了工作还得去顾家舔着脸卖个好,说组织给安排的工作变成了糖厂的,本该也是月底报到才成,但这不是有他这个人脉在么,直接就给提前到了月初,足足早了一个月。
顾连容气了两秒,转头问顾连珹,“大哥,你说怎么办?”
姜糖:“……”有没有点儿男主的气魄?你自己动动脑子彰显一下属于男主的智慧不行吗?
顾连珹捏了捏眉心,“事情还没有确定。不过若真是何叔叔两头骗换了你跟他儿子的工作,想要拿回来也容易。”
关键是拿回来之后,何立军在县城好歹也是个有头脸的人物,听说跟革委会的领导关系也不错,如果真心因为这事恨上了顾家,不管以后小敏在县城念书,还是老三在运输队的工作都不好说。
看懂了顾连珹的未尽之意,顾连容气愤非常,“难道就跟傻子似的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吗?”
“那肯定不行!”顾连珹跟姜糖同时出声,话音落下,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顾连珹笑了笑,“你说。”
姜糖坐起来,一手搭在桌子上撑着下巴,“那我先说了!”
“你们还记得李书记吧?”
闻言,顾连容眯起眼睛,“听保国叔说,那个李书记才刚到曲江县,以前在部队当做兵,为人最是刚正不阿。”
来的,性格刚直,又是县委书记。
简直是再不能合适的人选。
“写举报信?”顾连容转了转眼珠,当下就想到了办法。
姜糖点头,一脸孺子可教。点完头,她又看向顾连城,“你觉得呢?”
顾连城:“我跟你一个意思。”
姜糖:“……”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李书记来曲江县,跟这里的人几乎没有利益牵扯,举报信寄给他再合适不过。”顾连城道,“不过以防万一,等去了省城,老三你给县城的朋友打个电话问问家里的情况。”
顾连容点头,“如果何立军真的去咱家,说是组织上临时改了决定给安排了糖厂的工作,那这换工作的事差不多就是事实了。”
运输队的工作好谁不知道,提早一个月安排糖厂的工作多出来的那二三十块钱好像谁能看得上似的?
吃过晚饭姜糖就开始睡觉,现在醒过来也不觉得困,捧着老三带来的书开始打时间。
顾连容躺了一觉肚子有些空,打开布包开始清理为数不多的馒头跟饼子。
顾连珹则重躺下,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隔间一时又安静下来。
不多会儿,火车在一个站点停下,车厢里不停有人上上下下,隔间的门前也有人走过。
一对衣服破败头花白且乱糟糟的老夫妻在门前踌躇半晌,小声喊道:“小……小同志,老婆子腿脚不好,前面人太多,能不能把老婆子扶到厕所门口?”
姜糖跟顾连容同时抬头,“好啊!”说着姜糖就要穿鞋下床。
顾连容拦住她,“大嫂,还是我去吧。”
老头子向前挪了两步,“小同志,老头子也想厕所。”
那这……于是就两个人一起去了,走的时候,顾连容托隔壁房间的男人看一下隔间的情况。
正值换乘的时间点,车厢里人来人往,一个不注意可能就被挤走,顾连容扶着人的同时还得盯着前面的姜糖。
也便没注意到他旁边的老人眼里闪过一抹精光,随后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带的顾连容一个往前,身体矮了半截儿,前头两人瞬间就走出视野。
“哎哟,老头子脚板儿扭着了!”他表情痛苦,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顾连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连忙想要抬头确认姜糖的位置,但却被老人紧紧攥着胳膊,“小同志,老头子脚崴了走不动,你是要丢下老头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