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资城东北,摩揭芪正与巫弥生并肩而站,他们以同样的姿势昂凝视着星辰异变的天穹,在贺兰天湖倒灌燕云的第三日,也就是素鸣衍返回寻到波旬的那一日,摩揭芪与巫弥生已得到确切的详情。
正如波旬等人被蒙在鼓里,巫弥生、摩揭芪同样认为素鸣衍正在天都城苦苦煎敖着羲人愤怒的火焰,但是此时的天兆却昭示天阶高手正在不断的殒落,而且集中在天穹的天顶带。难道素鸣衍占据优势?巫弥生心头闪过之前绝不会有的念头。
“少主,是时候让所有的秘密都埋入地底了。”巫弥生说道。
“他能死于羲人之手,自然再好不过。但是……”摩揭芪犹豫着,他心中有太多的担忧,“此事还需父亲来做决定。”
“事情未尘埃落定,先生无法离开帝都,”巫弥生说道,“一切还需少主当机立断,不然再难控制局势,此时决断,摩揭氏可据燕云、休屠、羽嘉,迦南有大水之患,我们可下迦南西北三郡,据六地,可立国。”
“当日,他交出一具残尸,指说为贝迦主将厄喀德,而厄喀德日前又从燕云返回贝迦,他有什么用意?”摩揭芪挤着眉头,“厄喀德会不会领兵进河曲?此时的天兆,倒像他的胜算较大,他这些年来勾结黑砾原的渎神之民,渎神之民的武力究竟有多强,我们并不清楚,宁可确认他与羲人两败俱伤之后再有所行动,也不能此时断然行事。就算他过了此关,爹爹还有后手,也不怕他飞上天去。”
“上唐兵力空虚,取上唐,可以使燕云门户无法开闭,使他进出皆受制于休屠,才不会成为休屠之患。”巫弥生忧虑的说道,“我此时仍是羽嘉的将领,少主可使我领一支精锐到上唐以观形势,若有可能,上唐还是在我们手中为好。”
第七章
战争过后,峙立在天都山大峡谷的天都城残破不堪,东北方向的城墙坍塌多处,城中到处都是残墟,天穹彩光驳杂,那时残余未消的能量流出的光华,时不时无端端的生起飓风,“熔岩地狱”余热还未完全消散,飓风却常常挟着雪粒吹来,素鸣衍站在岌岌可危的城楼上,注视着狼籍不堪的战场。
波旬未能将追随纳迦的四臂羲人阻止在战场之外,八名名四臂羲人的加入,一度令局势对羽嘉不利,千余甲骑在四臂羲人的横冲直撞之下,几乎崩溃,被迫撤入残城,卢萧哲、步如归率众殿后战死于城下。波旬、紫萦率部众随后赶至,纳迦无心恋战,选择撤退。
经此一战,追随纳迦·婆刹帝的羲族武士遗尸战场者过半,且在北撤的途中,还有许多羲人重伤不治而亡。纳迦婆刹帝率部退到北燕云,终其一生未能对南燕云再度形成威胁。
纳迦·婆刹帝率部北撤,波旬主动请战追击,素鸣衍晓得波旬与他的部众不会轻易为羽嘉所用,没有理由拒绝对波旬的请战。贺兰天湖倒灌燕云所形成的洪峰完全行过中燕云的地界,大水逐渐消退,楚布河重现壮阔无垠的身姿,素鸣衍宁可波旬在中燕云形成他与纳迦·婆刹帝之间的缓冲势力,羽嘉至少在今后十年间无需去面对纳迦·婆刹帝。
羽嘉爆出来的战力令波旬深为忌惮,波旬以追击之名率部北迁,几乎没有丝毫的耽搁。近四十名羲族武士、六名神殿祭司与约百名未成年的羲人连夜走出天都城的范围。
城下,卢青叶捧着卢萧哲的遗尸缓缓而行,作为卢族的领袖,燕云大地的领之一,卢萧哲为将三名四臂羲人阻于城外,力战身亡,使天都一战最终能够惨胜收场。与卢萧哲一道,还有以步如归为的两千名高阶战士遗尸战场。战前天都城集结的羽嘉最精锐的四千武勇,经此一战,只余半数。
素鸣衍没有时间舔舐心中的悲伤,神情疲惫的问尤溪:“青菱怎么样了?”
“青菱只是脱力昏厥过去,桑吉主祭亲自看过,没什么大碍,可能要到明晨才会醒来。”
“唉,”素鸣衍轻叹一声,不晓得如何跟青菱提这谔耗,“你随我去看看,此间留给江采离处置吧。”又吩咐左右,“卢双城进城之后,即刻来通知我。”
战前,卢双城率部出城,虽说是安顿天都城以南的民众,但是素鸣衍晓得卢萧哲如此安排,就是希望天都城全军覆灭之后,萧双城还能率领渎神之民在燕云大地上生存。
城中大部分建筑都被能量风暴摧毁,特别是星辰之塔倒塌的瞬间,城内激荡的能量风暴几乎抵得上一次七阶禁术所释放的威力,还幸好当时在星辰塔周围放术的术士早有准备,缓解了一部分威力。
素鸣衍看过青菱之后,才想到要去看看他的王妃。
素鸣衍踏着青砖红瓦的残片,走过中庭,眉头微微一耸,问尤溪:“为什么这里的驳杂能量如此之盛?”
“阿蛮姑娘似乎能吸收这些驳杂流离的能量。”尤溪说道。
“哦。”阮阿蛮的身体融入龙魂提奎因一部分的神识,吸收天间流离的能量只是本能反应而已,素鸣衍走进阮阿蛮的屋中。阮阿蛮的身体被一团五彩斑澜的光团包裹中,天地间游离的杂散能量正迅涌入光团之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素白如雪的羽翼。
“阿蛮姑娘直接突破地阶瓶颈,待她醒来,或许还有惊喜。”尤溪给纳吉若兰行过礼,才回过头来对素鸣衍说。
素鸣衍将身后的蜇龙弓取下,放到阮阿蛮的身边,说道:“有失必有一得,蜇龙弓今后只适阿蛮使用。”侧目注视着纳吉若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战到激烈时,城中的武士都被抽出城去,不晓得她如何守着昏迷不醒的阮阿蛮熬过那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