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慕丹?你的堂兄,见见也无妨。”
巫弥生退了出去,采儿钻了进来,略有怨意的声音柔媚:“吓死采儿了,殿下总要惹些事情出来吓唬采儿。”
素鸣衍“呜呜呜”怪叫,采儿吓了一跳,忙贴过身来端起他的下巴细看:“殿下可别吓我……”只见素鸣衍抿着嘴唇不言语,“可是给咬着舌头?强来的事情,你怎敢将舌头伸人家嘴里去?”手托下巴,就要撬开他的嘴去看里面的情景,冷不防素鸣衍啧啧怪笑一声,将她抄手抱起,扳到身下,凑过脸去舔她的嘴唇。
采儿手撑着素鸣衍的胸口,往外推着,不让他压下来,又不敢用力,看着他乱舔来的舌头,嗔道:“殿下又戏弄采儿,采儿要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舌头要伸进嘴里去?”
采儿粉脸一红,双手一软,让素鸣衍压上来,微微张开双唇;素鸣衍将舌头抵上她洁白的小牙,舌尖轻轻一点,就启开一道缝隙伸了进去,被另一个温暖而柔软的舌头吸住了。
这当会儿,巫弥生去而复返,也没让零儿通报,见活门未闭上,就矮身要钻进去,看见里间旖旎香艳的情景,轻咳了一声。
采儿将素鸣衍推开,素鸣衍也有些慌张,那片刻的旖旎让他如置奇妙之境,这时他满怀戒心调笑采儿时所无法体会的。
巫弥生看素鸣衍局促羞愧的眼神,暗暗心惊:这才最大的破绽所在。脸上却无表示,只是说道:“巫氏车队里有随行的歌舞伎,殿下若觉无聊,可请来消遣。”
“请巫慕丹一起前来吧。”素鸣衍想问问卢青菱可曾吃苦,心想巫弥生心有怀疑,自然不会做得过分,也就忍住不问,让他去请巫慕丹等人。
车队已在路旁的旷谷里宿营,除了素鸣衍的车屋停在当中,其他铜车依次相接,围成一个圆阵,车朝里,车尾向外,每乘铜车都向外侧伸出一丈长的铜板,用勾镶扣死,围成一座周围近百丈的铜车之城,车尾侧还落下铜板,封死车底里的空隙,车与车之间的空隙形成箭垛。亲卫们宿在铜车之城的里面,数十亲卫上了车顶铺成的铜车之城城墙,持戟负弓。护行的五百步甲在铜城之外宿营,远处还有大量的随行商队也各自结成圆阵。
这一处空落落的谷地,东西南北都有黢黑的山岭的暗影。
素鸣衍这时才知道六阶回复术法让他沉睡了三天,这时离开羽嘉城已有一百五十里余路程了,不过离下资更远。
铜车之城东道,打开一道缝隙,巫弥生领着一列人进来,倒是簇拥在巫弥生周围的五六人谈笑风生,神色自若,后面一堆人神情拘谨,抱着各式的乐器,穿着华丽布料却粗陋的戏服。
素鸣衍只当请些歌舞伎只是助兴,这时才明白巫弥生却是要借这次之行将他培养成合格的纨绔子弟。意想中的助兴娱乐却成了一场学习,素鸣衍兴致立马弱了几分,但也知道这是必学的手段。
巫慕丹个子瘦高,约二十七八岁,一双手洁净无瑕,让人印象深刻,脸色浮白,看不出他有哪点资格能够出任远商队的领。他在瘦小看起来还是少年的素鸣衍面前,神色略显拘谨肃穆,可见他并不知闻机密。
一起进铜车之城的还有随行大商队的领。台子粗陋搭好,他们坐在两侧较远的地方观看。
曲目单子递上来,素鸣衍看了一溜文雅的曲剧名字,挨着看了一溜,眼睛盯在《虞美人自刎乌江岸》上,这是一出六场歌舞剧,故事倒是听素鸣戈讲过,是文人架空历史所写的一出项羽与虞姬的悲剧,却不知歌舞剧如何演绎。伸出手指往上面一圈,就指定这出,巫弥生微微一怔,说道:“殿下真是兴致,这一出戏下来,只怕要到天明。”吩咐下去,让歌舞伎准备登台。
第十五章山贼截道
是夜尤溪领值,无事的将官也坐在远处,只有巫弥生、巫慕丹与采儿陪素鸣衍孤零零的戏台正前。演到项羽垓下被围、四周楚声悲怆的时候,巫弥生的话渐多起来,对台上笛声戏服随意评价,在巫慕丹看来却有卖弄之意。
巫慕丹心里好生奇怪,巫弥生在摩揭伯岑身边随侍,与族人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是巫慕丹经常听到有关他性子沉静闲逸的赞誉。这些见他卖弄之余露出轻浮之态,心里略有不屑,暗道:若论戏文曲舞,你还尚差我几筹。见六殿子似给巫弥生的议论吸引住注意力,心里起了争胜之心,轻轻一咳,说道:“这出《虞美人自刎乌江岸》虽是悲剧,却属词艳曲yin的花间派,同祗园的柳河派不同……”
当演完虞姬拔剑自刎,被项羽抱在怀里,静听着思乡的歌声,闭目死去,素鸣衍忍不住打了个老大的哈欠。听了巫慕丹一夜的卖弄,素鸣衍这才明白此次的巫氏商队领为什么会是巫慕丹,这个一脸浮白、透体虚弱的公子哥。以他对戏文曲舞的浸yin,只怕及得上巫弥生在武道上下的功夫。
巫慕丹对素鸣衍的大哈欠略有失望,神态依然十分恭敬。
素鸣衍让巫弥生凛然的眼神一刺,马上恢复肃然领教的神态,说道:“巫领学识如海,相当有的人哩,商队那边不打紧的话,就留我身边。”
巫慕丹眉飞色舞,眼里的疲惫在那一瞬间一扫而尽,连连给素鸣衍行礼,与巫弥生退了出去。
采儿刚才入了戏里,脸上残了泪痕,素鸣衍暗笑一声:傻丫头,推了她一把,往车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