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灵之塔里供奉着摩诃登神之后留下的肉身,虔诚的信仰者认为死后精魂通过肉身法阵的净化可以直接抵达神界,而无需再入轮回。
摩揭伯岑的灵识在突破出五灵之塔外层的心灵壁障之后,就感觉到塔内强大的反制力量。
千百年,人世间只有摩揭一人利用大星相术夺得星格,成为的神祗。
所以,藏着摩诃肉身的五灵之塔,对于天下的修行人来说,有着难以扼制的诱惑力。
摩揭伯岑收回灵识,不再窥探五灵之塔的秘密,走入寺塔旁边的经楼。
摩诃正教的九世教宗,戴着青玉制成的高冠,一双诡异的妖目注视摩揭伯岑,一目炫丽如日,一目阴柔如月,这是一双传说可以窥视他人命运之轮的眼睛。
教宗执掌教廷有三十年,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岁月的痕迹。
“左卿大人不愧是天榜中人,命运之轮已脱出小乘衍数,但是我在他人的命运之轮中看到左卿大人的身影,不知左卿大人有没有兴听?”
教宗的失礼,让摩揭伯岑心生不悦:“教宗为国之主祭,命运之眼所窥的征兆,应当教喻帝君,匡扶社稷,伯岑怎敢逾越?”
“这次不是模糊不清的征兆,可以确确实实看到左卿大人立在六殿下的书案之前。”
摩揭伯岑眉头隆起,微微摇头,却是不应。
“六殿下前夜来问国政,我念他耿忠,遂趁星耀之时,勉强睁开玄机之瞳,这才看到这一幕。”
摩揭伯岑猜不透教宗真是在他的那双妖眼里看到此景,还是拿话来讹他。
摩揭伯岑可不愿这么轻易就让教宗看透他的心思,淡淡的说:“这又有何难以理解,帝君每年避暑西都时,让诸王子轮流监国,六殿下再过两年就可以参与国政,我身为左卿,未来某日站在六殿下的书案之前,也不足为奇。”
“左卿大人以为寻常之事能入得了玄机之瞳?”
“教宗认为应谶之事会是什么?”
“不要多少时间,左卿大人就会知晓。”
……
摩揭伯岑走出鹿野苑,眉头深锁:“小巫,你觉得六殿下这人如何?”
巫弥生惊诧问道:“教宗邀见大人只为六殿下?”
摩揭伯岑点点头。
巫弥生跟随摩揭伯岑有七年了,不仅赢得他的信任,更得到他的赏识。
“六殿下年仅十六岁,深得帝君宠爱,朝野早有传言,说帝君迟迟不立帝子之位,便是在等六殿下成年。总归只是里坊传言,在六殿下上面,还有五位成年的殿下啊,他们才是帝君之位最有力的追逐者。抛开这个不论,六殿下的生母身份低微,也是极大的阻碍。”
摩揭伯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还有两年才算成年,其中不知会生多少变故。帝君已经不是檀渊河战役之前的帝君,五位殿下都有雄心异志,在朝中各竖旗帜,觊觎帝子之位,再将帝子之位空悬两年,朝中必将生乱,摩揭家必须做出选择了。”
“大人是想循旧例……”
“摩揭家的旧例……”摩揭伯岑轻笑起来。帝子争位,诸多势力纠缠其中,临了,几家欢喜几家断头。摩揭家每每会在这些关键时刻变得极其低调,甚至不惜将家族势力移出帝都,也要避开政治风暴。与别的家族兴衰枯荣相比,檀那琉称帝之后,摩揭家就一直是帝国的三大家族之一,从未有衰落的时候。每朝帝君,摩揭家虽然没有拥立之功,但是登上帝位的帝们,急于寻找平衡拥立之臣的势力,那么根深蒂固、看起来又没有多大野心的摩揭家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退出帝都的帝子博弈就是摩揭家的旧例。
摩揭伯岑眼睛里藏着阴郁,嘴角却挂着轻蔑的笑:“教宗自损命元,妄想窥破帝国的命数!教廷公然支持一位王子,只会让人怀疑即将面临另一场宗教战争,如今只得遵循旧例了……”
青岚朝垂垂日暮,已非盛时情景,作为帝国三大家族之一的摩揭家将所有的政治筹码都押在还未成年、还看不出成人智慧的六王子身上,是极不明智的行为。单单只是与教廷走得过于亲近,也会给摩揭家带来许多潜在的敌人。
教宗所说的应谶之事会在近日内生,不论其真其假,到时都会生点什么,等到那时再做拒绝,只怕会将摩揭家推到与教廷对立的位置上去,也会引得帝君不快。
教廷虽然与帝国一样,迟迟日暮,不再拥有昔日无上的权势,但还是帝国最重要的势力之一,至少帝君还是虔诚的摩诃教徒。可以预见,帝国各方势力围绕帝子之位的博弈,将形成巨大的政治漩涡,将日渐不堪的帝国拖到崩溃的边缘。
摩揭伯岑微微叹息,心里的不甘心却怎么也压抑不下来。堂堂的帝国左卿,大6上最具权势的男子之一,却要在人生最鼎盛的时期,暂时放弃他所热衷的权势,放弃他孜孜不倦追求的名与利。
第二章仆役少年
燕云山脉位于燕云荒原的西侧边缘,红褐色的岩石仿佛停在荒原之上的流丹云霞,又像一捧燃烧着的火焰。
红褐色的山岩下,一只魔羯惊恐的钻出稀薄的山林,前额的独角断了一截,渗出浅绿色粘稠的液体,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从山林钻出来,右手拿着一柄兽骨制在的骨刃,左手拿着摩羯的断角,却不知他如何把魔羯前额的那支坚逾金石的独角拗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