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蓬边走边解释说:“泉隐村的习俗很有趣,每逢有客人来,都会开篝火晚会。前几天身体未痊愈,我就推辞了几日。”
重楼眼看着前面出现人影,自己手腕还被飞蓬扣着,下意识施法遮掩了头上的魔角。
飞蓬看在眸中,唇畔止不住笑意。
他们路过卖各种瓜果的铺子,瞧见前面有个小姑娘,眼巴巴地站在摊子前张望。
再定睛一看,飞蓬忍俊不禁地走上前去:“小六六,想喝鸡汤啊?”
“飞蓬哥哥!”小姑娘六六惊喜地回过头。
飞蓬对小孩子确实不错。重楼冷眼看着,飞蓬买了一碗汤哄小姑娘。
“飞蓬先生,这位是?”卖汽锅双鸡汤的铺主荆四旋很是客气,这位飞蓬先生是村长的贵客呢。
飞蓬见小姑娘六六开开心心走远,笑容还在,只是淡了一点儿,富有礼貌却也保持疏离:“是来接我出村的至交。”
重楼眸色微微一闪,便见飞蓬又道:“再来两碗,如果可以,配方我也买了。”他递出了几根极珍贵的药草。
“好嘞!”荆四旋应了下来。
飞蓬便把汤端给重楼,眼底有着期待:“试试看?”
从未有过这种经历,重楼迟疑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他喝了一口,的确很醇香,蘑菇的鲜美与鸡汤完美融合:“很好喝。”
飞蓬唇角的笑意便真切了许多。
再走几步,前方的平地上有个帽子摊,摊主是夫妻俩。
“飞蓬先生。”摊主季戈笑着打招呼。
飞蓬淡然一笑:“两位晚上好。”他的目光,随之放在了那些柜子上。
“飞蓬先生是想自己买,还是给同伴买啊?”邹小小笑得落落大方,眼神落在重楼的赤发上:“我观这位兄台,适合颜色深重点的帽子,能压得住。”
重楼:“……”
“那就拿几顶帽子,我来给他试试。”飞蓬失笑,接过摊主递来的那顶,迅速扣在了重楼头上:“哦,黑色太沉,再试试紫色的。”
重楼抱臂站在原地,一脸心烦地由着飞蓬折腾,小声地咕哝起来:“行了吗?还没好吗?”
可那对恩爱夫妻的摊主相视一笑,肯定了他们的推测——飞蓬先生这位朋友,其实很耐心,甚至还对好友亲手给他挑,感到乐在其中。
真的只是朋友?季戈越看越若有所思,不免看了妻子邹小小一眼。
你才发现吗,明显不止。邹小小拭唇掩笑,飞蓬先生来村里几天,因为长得好,不少姑娘都喜欢从他门前经过,好投去一瞥。其中,不乏有长得青春靓丽的,从未见这位先生假以辞色,也就对孩童才好些。
“就这一顶吧。”挑了半天,飞蓬可算选了他满意的,往重楼头顶上扣得更严实了一点儿:“不耽误贤伉俪做生意了,这个你们收下。”
飞蓬手里没多少钱财,但草药、灵果一点不缺。
夫妻俩也没客气:“好,祝两位玩得开心。”
再往前,已是篝火广场。
重楼停下脚步,昂首看天,忽然一笑:“很美。”
他顿了顿,偏头去看飞蓬的笑颜,低声道:“我已经很开心。”
“那就好。”飞蓬便也开怀一笑。
在他们面前,漫天都是夜色,却被爆开的烟花和燃烧的篝火晕染鲜亮的色彩,更映照出神农雕像后,仿佛银河落九天的澄澈飞瀑。
人间喧嚣,浮世一角。
“飞蓬,你说的有道理。”重楼终于开口,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淹没在这人世之中:“这样的人间,不该毁于战火。”
飞蓬便也笑了:“我可没劝你。”
“哼。”重楼挑起眉头,低语道:“不争是争,不劝而劝,你果然没白转世。”
飞蓬只笑而不语。
当晚,他带着重楼一起回居所,随手扯落了床帘,掩去帘外被篝火驱散的月色。
“飞蓬?”黑暗聚拢在床笫之间,重楼楞在当场。
飞蓬打了个哈欠:“这次没设结界,为了让你能变回来,最好还是拉上。”
“对了,你现在没公务要处理吧?”他刻意抖了抖被褥,似不经意地一笑道:“倒是够大,盖得下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