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领情。
“好的好的。”
算了,谁让他帮了自己。
不一会儿,一辆白色宾利稳稳停到巷口,是来接她的车。
沈爰终于松了口气。
往前踏出三五步后,她停住,望向还在原地的人,“你?不跟我走吗?”
易慎的脸被暗遮了大半,掀眸给她一眼,已然回答。
还想问他的名字,或者联系方式,总不能答谢无门,可是对方的态度似乎不会解答这些。
他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细雨打在手臂上,沈爰并不是专横的人,只是稍微愣了下,随之点头。
然后往巷口处一步步稳着走去,哪怕淋着雨,也毫不乱掉步调。
司机看见她从巷子里出来,赶紧下车打伞,跑过去接人。
沈爰给他一记安抚又恬淡的笑容,小嫩手搭上司机叔叔的胳膊往车边走。
就在扶到车门框时,沈爰顿住了。
她回头,一眼往幽暗之处。
男人不羁的脸,高大的身体,还有那如点火般捏在她手臂上的大手,像藤蔓,缠住了沈爰此刻欲上车的腿。
因为沈爰无比清楚:他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遇见只是意外,这一走,就是永别。
下一秒,脑子里什么东西崩断了。
逃离伞面的庇护,沈爰毫不犹豫地转身,任由脏水溅到鞋面,跑向还杵在昏暗中的男人。
易慎身上有股恣妄,比疏离还深,比放肆要野,只怕生人再近一步,就会被刺伤。
那抹白色再次接近时,他眯起了眼。
沈爰直白地侵入了野兽的防线,扯下衣服上装饰用的黑白纹BURBERRY丝巾,在冷刺的目光下,绕在易慎手腕上,盖住了那条还未干涸的血痕。
她的手指上,还残存着他的血迹。
心跳很快,也知道对方排斥。
说实话,她很少这么意气行事。
没想到她还会折回来,这条丝巾像是强行续上的牵扯,他怎么会读不出来。
易慎低着头看她给自己系丝巾,蹙眉,“谁用你了?”
沈爰顶着对方吓人的气场,抬起望他,杏眼洇湿又纯良。
一冷一热,一刚一柔的目光碰撞炸开了缝隙中的雨花。
她系好,笑了,“很衬你的。”
意思是:掩盖伤口并非我本意,只是它在你身上更好看。
察觉到自己演技过于拙劣,她双颊通热,转身小跑,步调乱得一塌糊涂。
易慎看了眼手腕,正欲扯下丝巾,瞥见她那双被泥水溅脏的洁白丝袜时,动作停了。
……
宾利迎着绵绵雨往沈家府邸驶去,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语重心长道:“圆圆啊,你不能总叫人欺负。”
沈家大小姐就没有在外面受气的理儿。
她的家世富贵落在很多人眼里都扎得很,从小到大各种冷嘲热讽都见过,不过沈爰是个心大的,一般的小别扭也就当做不知道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多过息事宁人的,是骨子深处生长出的不屑。
“刚刚那些孩子想戏弄你也不用怕的,你背后有沈总还有哥哥们撑腰,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老受气再把自己身体憋坏了,多不值当。”
“我当然知道啦,叔叔。”沈爰才把思绪从那个男人身上挪出来,她望向前面开车的人,眼神已然褪去了畏惧,有股广阔的柔和:“可我就是不想再看见他们了呀。”
哪怕被碰一下,被看一眼,沈爰都抵触至极,就是要立刻离开,谁留都没用。
谁知道那群没教养的公子哥会不会真的趁酒醉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
而且,沈爰想到那抹即使杵在幽暗巷子里,也不会被周遭污秽吞并的落拓身影,只觉得今晚也并非全是不愉快。
“这次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告诉大哥,放心吧。”
她扬着纯然的笑,眼神却淡下去,开口:“这样没缘由地欺负人,他们要付出代价的。”
……
时间逐渐靠近新一届滨阳大学新生入学的日期,暑热正在渐渐褪去,蝉鸣还在喧嚣,狂妄自大。
沈爰出了中古店,打开遮阳伞时,接到了发小生窈的电话,“亲!你现在是在牛津街吗!你去那里干什么呀。”
“这里有家店收藏了品质很好的欧泊,我来看看。”沈爰有些遗憾,“就是店长开价太不友善了,我要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