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习武出身,窗沿稍有动静,原本还在熟睡的林晟逸却立刻清醒了过来。
听到那人小心翼翼地偷偷从窗户处翻身进来,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睁眼,只是将靠近内侧的手微微向枕头底下探去。
那里放着的,是他的骨扇。
之前那把铁质的在与南离打斗那一夜中损坏了,这一把是夏侯商重新送给他的。
也不知对方是从哪里淘出来的古物,扇面上的花纹十分复古,其扇骨也不知用的何种兽骨所锻制,虽不及铁质的扇骨坚硬,却韧性十足,百折不折(shé),扇尖处似乎是某种鸟喙,竟然比寻常刀尖还要锋利数倍。
听着那人从窗沿上翻进来,还不忘回身将窗户关上,林晟逸心念微动,原本假装仍在熟睡的绵长气息稍显急促。
再听着接下来那人在黑暗中毫无阻拦地走向床边,以及熟悉的脚步声。
这位肆意擅闯城主府的“小贼”身份,不言而喻。
翻窗进来的“小贼”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但确实长途跋涉,一路快马加鞭才赶回来确认那人的安危,如今见人没事,路上的疲惫感这才一拥而上,索性也就不再纠结。
看了眼床上“睡”得正香的某人,还给他留了靠外的位子,“小贼”心里一阵暖意油然而起,轻手轻脚地脱去了外衣就往床上爬。
正想在睡前偷一口香,多年来的警觉却让他的动作硬生生地停在了半路。
原本熟睡的人此刻正眯着眼瞪他,手上拿着的还是自己送给对方的武器,只是这亲手送出去的“危险品”,此时正抵在自己的喉间。
“逸儿,你这可是谋杀亲夫~”
夏侯商一脸笑意,丝毫没有生命被威胁的紧迫感。
“什么逸儿,我只看见一个色鬼正要行不轨之事。”
听林晟逸带着刚睡醒的口音还强撑着冷硬,夏侯商笑得比刚才更开心了,也不管喉间的尖锐,直接抱着人啃了上去。
林晟逸虽然早知道对方这不要命的性格,却也吓得急忙后撤了骨扇免得真伤到了对方,却转眼就被人夺去了武器。
“逸儿,你这是在等我吗,我好想你。。。。”
“谁等你了!别这么叫。。。放。。。唔。。。你滚。。。。!”
被对方啃得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两人在床第间你来我往地你推我桑,刚才还被主人用来防身的扇骨早就被遗忘在了不知何处。
月上枝头,人影重重。
幸好少爷房周围从来不安排兵卫值守。
“好紧。。。。逸儿,还好你没事。。。。你不知道。。。。”
“什。。。。慢。。。。。”
“逸儿。。。听话,一切都交给我和城主,会过去的。。。。”
他在说什么?什么会过去?
身处海浪中的林晟逸没能听清对方最后几句几乎低不可闻的言语,也分辨不清此刻正在梦中还是现实,只记得海面最后恢复了平静,困住自己的孤舟也已然到岸。
自己后来大约是被人轻轻从小船上抱了下来,又被放入了谆谆泉水中,伴随着冲刷身体疲惫的水流,林晟逸终于沉入了无梦之乡。
。。。。。
“信?”
正往巴蜀锦城赶的三人,并不敢留宿在途径的城市,只能在山间野外或是路过的小村庄找好心人借宿。
他们一路西下,已经走了半月有余,距离锦城已经不足七日路程,方毅的状况虽然还算不错,但他们也不敢稍歇,只是苦了孩子。
不过方毅虽生在皇族,却丝毫不娇生惯养,一路上大多风餐露宿却从不抱怨一句,与之前在长安城中初见时的顽劣早已判若两人。
“那时毕竟被父皇时时监视,总要做点什么让他对我放下戒心。”
当方子游问起时,方毅是这么回答的。
今日又是没能找到人家留宿的一天,但幸运的是还有一间废弃的破庙能遮风挡雨。
只是当三人准备在破庙中收拾准备休息时,一只信鸽自西而来,停下了破庙之上。
看方向,也是从巴蜀锦城的方向而来。
“这封上面写了什么?”
这已经不是他们收到的第一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