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方子游还没来得及开口,胡坤突然兀自笑了起来。
“他们本来就该死!”
“罂粟,哈哈哈,我那愚蠢的哥哥还以为那是什么好东西,后山被他们种得满山遍野,不需要我去挑拨,借着酒劲儿,他们就开始互相争斗了起来。
“是谁第一个拿起兵刃的,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哥虐待了莺儿整整五年,他们却只知道嚼舌根,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她!”
胡坤的语气随着他的情绪逐渐变得狠厉,说到最后,反而自己先掉起了眼泪,脸上的妆容逐渐模糊。
“他们该死,就像我一样。。。。我没能在她身边保护她,是我的错。。。”
方子游听着他自言自语,心里却有一丝惊讶,他原本以为那场庆功宴的意外,是罂粟让胡坤走火入魔,杀了所有人,没想到竟然是镇上的男人自相残杀。
不过现在想想也没错,胡坤的性格本源是懦弱的,他面对自己爱的人,都不敢去追求,不仅拱手让人,就连多年以后回到那人身边,却连为了心爱的女人去反抗自己哥哥都做不到。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率先动杀心。
如此一来,当晚的情况多半是胡坤他把胡乾夫妇和老板三人救了下来,其他人全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最后把胡乾关在后山的,也许不是胡坤,而是两人的父亲。
当晚疯掉的应该不止是镇上的男人,胡乾自己也在后山待了很久,估计也疯了。
老板为了隐瞒丑闻,才决定下狠心把自己的大儿子关在后山。
这样一来,昨晚方子游用胡乾的尸骨去吓唬老板,当时对方的反应也全都能说得通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胡坤的状态明显不对。
自从刚才胡坤自说自话了一阵子之后,整个人似乎处于一种随时会崩溃的状态,脸上表情变来变去。
一会儿咬牙切齿像是要准备杀人,一会儿又低声啜泣好像委屈至极。
方子游心里暗道不妙。
刚才他的话多半是起了反作用,胡坤这会儿八成是已经在走火入魔的边缘了。
若是他下句话还是没说对,估计就再也拉不回来了,倒是他们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可胡坤现在到底想要听什么?
白寒轻还在打坐疗伤,车夫吓得瘫在地上,唯一有作战能力的叶云晚,现在也被胡坤挟持着不能动弹。
方子游急得直冒汗,在场四人的性命全都系于他一人之手。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不会武功,若是他能继承这副身体的记忆,哪里还会害怕什么胡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胡坤现在虽然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记忆当中,暂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也随时都有可能爆。
就在此时,方子游突然有人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腿。
转头一看,却现原本好好坐在墙边的白寒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侧躺在地,一只手正微微用力去握住他的脚踝。
方子游心中狠狠一揪,刚想去转身看他情况,却被对方口中无声地两个字定在了原地。
别动。
反射性的,方子游停住了姿势,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白寒轻平复着气息。
只见白寒轻上下嘴唇一张一合,缓缓地做着口型。
方子游对唇语了若指掌,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庄晓莺恨的人是谁?
一瞬间,方子游如同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