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看着画面里被人挤满的一整条街,不禁感叹出声。
蒋云书道:“虽然说13区是第一大区,且游行线路包含6所大学,但这个数量还是出预期了。”
一辆小型敞篷货车缓慢地移动着,卫思域站在上面,拿着一个喇叭带大家喊口号,他身上的军人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他们打算直接到政府大楼面前安营扎寨,只是果不其然,在半路上遭遇了警察们的阻挡。
“同志们,”卫思域高喊,“跟紧了!”
紧接着,他叩了叩车头顶,沉声命令:“直接碾过去。”
警察们一开始还誓死不让,可感受车辆压根没打算停下来时,不得不让开,一个豁口开了,几万人轻而易举地突破。
历时一天,人们在政府大楼呆到天黑才淅淅沥沥地散去,卫思域嗓子喊哑了,他叼着根烟,靠着车门在和成员商量明天的安排。
“卫队,”beta成员朝那边努努嘴,“那个男孩,站在那里快半小时了。”
卫思域早就察觉到了,他挑了挑眉,闻言转过头去看,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站在路灯下,见他望过来了,握着挎包的手紧了紧,看着想来又不太敢的模样。
成员吹了个口哨,“找你的呢,聊得差不多了,先走了。”
卫思域呼出一口烟,军靴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站定,“什么事?”
“啊,我,”男孩紧张地说,“我是成赢大学的,a1pha,18岁,刚大一,因、因为说话太小声和性子不太阳刚,所以从小被a1pha欺负……所以我来、来参加这个活动了。”
卫思域:“嗯,感谢参加。”
见对方太过冷淡,男孩有些想退缩,但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辱骂:
“擦面霜的娘炮!”
“婆婆妈妈,你真的是a1pha吗?”
“脱了他裤子看看,肯定是个omega!”
他后腿的脚步硬生生停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喊了出来:“我就是!想来问问能交个朋友吗?!”
卫思域掏了掏耳朵,嗤笑一声,“这么大声做什么,耳朵聋了。”
“对、对不起……”
卫思域站姿挺拔,他往男孩的裤裆瞟了一眼,笑了:“可以,但和a1pha,我只做上面那个。”
2区这边也在开会,左岸手上拿着白糖统计的资料:“仅针对媒体报道出来的数据,相较于上两个星期,这一星期的omega死亡人数有所下降,但仍旧比爆之前要高出三倍,13区最为严重。”
“而且,与我们没有联系的4区5区在昨今两天也爆了游行,7区在乔庄不知情的情况下,爆了第二次示威活动,且造成了3名a1pha身亡。”
向阳说:“昨天有两个被终生标记且结了婚的omega跑到我们局,乞求我们帮他们离婚,说是看了江女士的闻,所以鼓起勇气逃出来的。”
冯明意道:“那现在他们呢?”
“接到上头指示,”向阳说,“先保护隔离起来了。”
周朝雨扯了扯嘴角,“毕竟怕稀少的omega又死多两个。”
向阳点了点头,“而且我看到许多人自己的手幅上写着‘我们不想成为第二个江女士’。”
可实际上,这个社会已经存在着无数个第二个江女士了。
“那么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什么变数,”冯明意总结道,“一切按计划进行,要把矛头对准集中生育所。”
众人一一应下。
快散会之前,左岸回忆道,“我记得进会之前,我们会问个问题,你进组织的目标是什么,然后一半的人都说是推翻集中生育所。”
众人了然地笑起来。
有人信誓旦旦地接道:“虽然很难,但我会有子女的,我的子女也会有子女,我们或许不能看到那天,但他们肯定能看到!”
回到家楼下的两口子有些累了,特别是白糖梗着脖子坐在硬板凳上硬撑了一个半小时,腰怎么都不得劲。
omega是真的很难受的样子,蒋云书说:“我背你上去?”
夜晚,白糖的眼睛亮了一瞬,他立刻答道:“好啊!”
蒋云书便在他面前单膝蹲下了。
a1pha的后背宽阔有力,白色的衬衫染上了点月光。
白糖的动作一顿,忽然有些恍惚,这个动作……蒋云苏在追求自己时好像也做过,不过他不太记得起来了。
蒋云书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三年了,距离他逃离那种地狱般的生活也已经快三年了。
一开始,他总怀疑这是梦,他害怕睡觉,也害怕醒来,因为怕梦醒了,他也时常想,这个世界那么多个omega,为什么这样的天使偏偏降临到了他身边,是梦吧?没错吧?
直到不久前,他也总是还在怕,害怕无端的病痛,难料的意外,大到乎现实的非自然现象,小到路面上一块不平的地砖,他害怕一切有可能将蒋云书带离他的东西。
“嗯?”似乎是疑惑等了许久的重量,蒋云书微微侧过头,“怎么了?”
白糖笑了笑,“来了!”然后飞扑到a1pha身上。
蒋云书被撞得一个踉跄,但很快就稳住了身型,将omega背起来,还垫了垫。
白糖的下巴抵在蒋云书的颈窝上,a1pha的温度持续地传到自己的心脏,但现在,他其实已经没有很怕了。
因为他很听话,因为他很信任蒋云书,所以他相信刚刚的蒋云书肯定能稳稳地托住自己,就像他相信,蒋云书那句“别怕,我也要和你长命百岁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