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书以为白糖在委屈害怕,他垂眸,眼前的手指修长白皙,但因为做家务和受过伤的原因,不算光滑,上边还有细碎的伤疤。
白糖怔了怔,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并不好看,他蜷起手指,想收回去。
蒋云书牵住了。
两人的手交缠着垂下,落在中间的沙座椅上。
就大概三五分钟,他们的手松开,再次在医院大门下了车,又坐上自己的车。
白糖看着驾驶座上仍旧绷着脸部肌肉的a1pha,小声道:“别生气了。”
蒋云书轻叹一口气,“我现在没生气了。”
眉头还皱着呢,白糖嘀咕:“骗人。”
“抱歉,”蒋云书说,“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情景,你别放在心上。”
白糖坐在副驾驶上,他绑好了安全带,习惯性地身体前倾,右脸压在中控台上,就这么望着a1pha,他看着蒋云书生气又带着一丝懊恼的脸,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其实相反的,我很开心。”
“嗯?”
“和蒋云苏刚好起来的时候,”白糖说,“他很喜欢就这样和我走在路上,每一次都有很多人这样讨论我,像刚刚那样,但那时的我很傻,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所以为了他忍住了,和他说没关系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不是喜欢和我一起压马路,他讨厌死炎热的天气,讨厌死和别人挤来挤去了,他只是享受大家朝他射的羡慕眼光,在向大家炫耀他有一个omega而已。”
就像在炫耀一个漂亮的宠物般。
白糖承认,时隔三年再次沉浸在这样如此相同的场景里,他很害怕,所以他反复确认自己身旁的这个a1pha,可没让他惊慌多久,蒋云书就用行动彻底打消他的疑虑与不安。
蒋云书面色不虞,直截了当地说:“他有病。”
白糖“噗哧”一声笑出来,他第一次听蒋云书说这种不算礼貌的语句,竟有种仙子从天上落下来同他为伍的感觉,少了些距离与仙气,多了一翻亲近。
他笑了一会,轻声道:“其实像学长,像如云,像很多omega,他们走在街上是不会这样的,因为他们虽然是omega,但更像beta。”
“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我的omega性别特征就非常明显,”白糖摊开自己的手心,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腕,“以至于还没分化,大家都笃定我是omega了,也因此,我的父母一直不喜欢我。”
蒋云书喊道:“白糖。”
白糖抬眸看过去,“嗯?”
“如果你因自己有着明显的omega外型而感到悲伤,”蒋云书说,“那是这个社会,这个世界的错。”
白糖沉默片刻,笑起来:“……嗯。”
“蒋医生,你能说一下你以前的事吗?”白糖的额头被压出一个红印子,他问,“我,能多了解你一下吗?”
这下轮到蒋云书怔住了,但他下意识地说:“能。”
可等了几分钟,a1pha都没再出声,只是眉头皱了起来,指尖一下一下地点着方向盘,好似在冥思苦想。
又好几分钟过去,蒋云书说:“要听一些我遇到的病人的故事吗?”
白糖愣愣地点头。
在听蒋云书讲到第三个故事:老人嚷嚷着不要做手术医院都是骗钱的明明儿子搜了百度不是这样说的要叫院长出来对质后,白糖不得不打断,委婉道:“蒋医生,有关于你的故事吗?像读书时的遇到的事呀什么的”
蒋云书只好重想,他本来想说林柏舟,但一想这好像也是别人的故事,最后只无奈地笑了笑:“抱歉,我没什么印象了,好像只有不停地学习,不停地工作。”
白糖“啊”了一声。
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原来自己这么无,蒋云书想到。
白糖突然又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露出洁白的牙齿,语气满是恍然大悟:“原来只有这么努力才能成为像蒋医生一样这么优秀这么这么这么好的人吗。”
说到“这么”的时候,他还比划了一个大圈圈,画满了整个副驾驶座的空间。
第53章“在意。”
在医院停车场聊了那么久,加上去公安局和办理的时间,等两人出来时,天已经暗了,两旁的路灯全开,有些小飞虫在灯下绕着扑棱。
的户口本还残留着刺激的臭氧味,白糖捧着,短短几分钟内就打开看了好几次,一遍又一遍用指腹抚着“姓名:蒋云书”那一栏,简直爱不释手。
照片上的也是蒋云书,头被梳了起来,露出清晰立体的五官,眼角有微微弯着的眼纹,嘴角向上扬出一个细微的弧度,温文尔雅,落落大方,和蒋云苏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白糖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扫着照片上的a1pha,恨不得把这模样刻在眼睛里,彻底替换掉那个黑心怪。
蒋云书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个东西,说:“白糖,给我一下。”
白糖乖乖地递过去,几秒时间,户口本又被送了回来,“好了,给。”
白糖接过来一看,曾用名那一栏,被一张白色的长方形状贴纸给贴住了,什么都瞧不见。
“撕下来不会有痕迹的,”蒋云书特地上网做了功课,“我明天去办证件,把它撕下来就可以了,办好后再重贴一张。”
白糖看着那个贴纸,突然就有点想哭,心里暖暖的,好似有什么热流破开满是裂痕的石墙,淌了全身,他的眼眶迅红了,只好吸了下鼻子,压住酸意,“……谢谢你,照片很好看,很帅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