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试探地问:“你可以把照片也换了吗?”
蒋云书答应下来:“好。”
周一下午的第一节课,是凤栖的思想课。
时穆清站在礼堂舞台上,沉默地按下播放键,一件件真实的闻被剪成视频,呈现在全校196个师生面前。
万籁俱寂。
白糖站在学生行列中,渐渐的,他听见右边有咬紧牙关的一声“垃圾玩意儿”,也听见左边的吸鼻子声音,可往往上学时每次思想课都会哭得气得脑子晕的他,却不再哭了,他憋得眼眶红,指甲深深嵌进手心里。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a1pha都这样,我们不能一棒子打死,我之所以坚持一年又一年地开设这个课程,只是想激励你们,想告诉你们,不努力就只能永远跪着!”时穆清背着手,铿锵有力地说。
“这个社会固然腐朽,狭隘的人很多,愚昧的人很多,但同样的,前行的人、抗争的人也很多,众生百态。希望你们谨记今天的愤怒,把它转化成动力,做不断奋起、不断进步的人!”
这是凤栖的传统,一代传一代,永不停歇。
时穆清望了眼台下,“距离高考还剩短短56天,剩下的时间,我邀请了几位优秀毕业生给你们传授下经验。”
周朝雨点头,站起身来,走到舞台上,调试了下麦克风,他的手心有四个深深的红印子,正一下又一下地着麻,“大家好,我是周朝雨。”
第45章“双向选择。”
白糖被挤在一圈学生后边,踮起脚也看不着周朝雨的脸,他悻悻然地跑回座位坐下。
“还不走?”郑如云走过来,薅一下白糖的头毛。
白糖郁闷地托着自己的脸,“我想和学长说会话。”
郑如云说:“行,那我先去备课了。”
等到好不容易只剩下两个人时,周朝雨站在讲台上,总算是看到了坐在底下一脸倾心盯着他看的小学弟,他看了看手表,微笑着对另外两个学生说:“这样,要不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们,课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上课铃快响了,怕耽误你们上课。”
这感情好啊!两个学生像被天上的大饼砸中了一般,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人走后,周朝雨笑道:“那边的小同学,你要不要联系方式?”
“啊”白糖鼓了鼓腮帮子走过来,“学长真的是和秦医生越来越像了!”
“行了,真要上课了,”周朝雨说,“什么事?”
白糖并拢细瘦的手指挡在嘴边,凑到周朝雨的耳朵旁,悄悄地说:“蒋云苏真的不是蒋云苏”
虽然一直有这样的猜测,但周朝雨还是有点吃惊,“真的?怎么知道的?”
白糖笃定地说:“他告诉我了,还证明给我看了,总之要是蒋云苏的话,他不可能在易感期的时候”说到一半,他突然住了嘴,有些担忧地望着周朝雨,“你们医生应该不会抓走他解剖研究吧”
周朝雨忍不住用指节敲了敲白糖的额头,无奈道:“你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这种事说出来都没人信。”
白糖想起坦白的那一天,蒋云书安静地坐在沙上,平静地说着他在原来世界的信息,又说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生的一件件事情,总透出一股淡淡的孤寂感。
“总之他不是蒋云苏,”白糖小声说,“他说他叫蒋云书,翘舌音,我没有在说谎……你要是不信的话,或许可以让他证明给你看?我觉得他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肯定是希望越多人知道他并不是那个黑心怪的”
“嗯,”周朝雨问,“怎么证明?”
“他原来是一名肿瘤外科医生,可厉害了,”说着说着,白糖的眼睛微微弯成了一个月牙的弧度,“他做的专业卷子几乎全对,还能缝猪肉,缝得又快又好!”
周朝雨:“……”
他保留一丝存疑,波澜不惊道:“行,我有空去看看。”
“不过哪怕我知道换了一个人,但还是很害怕,”白糖隔着校服一下又一下地揉着自己的左手腕,天气热了,护腕已经脱掉了,“有关黑心怪的一切我都害怕得不行,听到平舌音的那个字我都会一阵抖,那个、那具身体还是他的呀万一有一天他可以回来怎么办?回来了怎么办?”
“晚上凌晨的时候总是会惊醒,我用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不敢跑过去问你是谁,万一、万一我听到了不一样的答案”
“但是我觉得这样对蒋云书特别不公平,他为我做了那么多,可我还是那么害怕他就因为、因为那具身体、那张脸,但我控制不了每次靠得近了,身体就僵硬得动都动不了。”
周朝雨耐心地听完,没有打断,他阻止了白糖不停掰着左手腕的右手,问:“白糖,这不是你的问题,错的只有那个畜生,你和现在这个人,都是受害者。”
白糖轻声道:“……我知道。”
周朝雨又问:“周日有空吗?”
“有、有啊”
“我们见一面吧,带上他,讨论下脱敏治疗。”
周五晚上,蒋云书仍旧来接白糖放学,今天路上有点堵,他来晚了,到的时候校门口已经被许多车占满了,他不得不停在比较远的路边。
脚刚碰到地面,他就接到了白糖的电话:“喂请问是蒋云书吗?”
蒋云书想起来,这的确是白糖第一次给他打电话,“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