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韵瑶倒是含着笑意听着他说话,伸手去捏他的鼻子:“坏心眼的臭弟弟。”
经落无辜:“怎么叫坏心眼,我满心满眼都是对你好。”
梁韵瑶心底柔软,她想起来小时候那个好看的小胖子,确实是有那么几次莫名其妙地给她扎一朵朵丑丑的小花,给她编漂亮的蛐蛐笼子,还给她买水买糖买冰棍,她去他家里辅导他几堂课,每次这孩子不是端茶就是翻零食,堆成一座小山给她吃,学没学多少,吃她倒吃了不少。梁韵瑶说自己不吃也要霸道地塞给她,说:“你放心,我不告诉你妈妈。”
她教训王达那次,大福小朋友还一副哭唧唧的样子拦在她面前,怕她被王达父母和自己爸妈教训,梗着脖子说要陪她一起“流浪”。
梁韵瑶:“你从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经落:“……没有。”
只是当你是这世间绝顶美好的人罢了。
尤其是眼见着这绝顶美好被坏人破坏的时候,心都碎了一地,惶惶然像是心里空了一块,北方的冷空气灌进来,吹得整个人生疼,这一疼,就疼了许多年。
第79章研三治愈你是我最迫切的目的
“我的性别认知障碍是从小就有的,但是不严重。”
“父母从小把我当男孩养,当时好像正赶上厂子特别忙,我爸是主力技工,我妈性格比较随性,我小时候根本对性别没有什么概念。我从小就喜欢弹玻璃球爬树抓蛐蛐,不喜欢跳皮筋翻花绳。他们两个也乐得随我的便,把我收拾打扮得随意简单,剪短,穿短裤,和男孩一起趴在地上玩玻璃球,就连邻居也以为梁家老三生的是一个儿子。”
梁韵瑶说着就笑:“所以我就成了笑笑哥哥。我小时候特别有保护欲望,别人叫我哥哥,我还很开心,反正我对性别的认知也很薄弱,叫哥哥叫姐姐我都无所谓的。”
她说完,沉默了一会儿,仰起头叫他的名字。
经落应了,因为困倦声音有些疲惫,但还是温柔地回应她。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心理创伤怎么来的?”
经落没说话,仔细地亲她的耳垂和侧脸,说:“不用讲,讲出来,心里可能会更痛。”
梁韵瑶被他细细密密的吻得舒服,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的脖子,睁着灼灼的眼睛看他:“没关系,有你在,我不怕了。”
经落看看她,还是没让她说话,吻住她的唇,半晌后才在她耳边说:
“你说得对,我这人,心眼贼多。比如,你不用讲,其实我都知道。”
“那一天,我看见了。”
***
成爽给梁韵瑶打手机打不通,蓝剑挠挠头,说:“这下公司是真无能为力,现在网上都逼着她出来说清楚自己的心理病到底是怎么得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回不回应都是错,当初公布自己有心理疾病这一招果真是双刃剑,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五。”
成爽没说话,端起杯子喝水。
蓝剑:“我打电话给我的老朋友,想办法给她找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吧。”
蓝剑和成爽心里清楚,梁韵瑶这次彻底被逼到退圈的悬崖边,这块充满灵气演技扎实的璞玉终究还是被不入流的资本渣滓轻易地逼到了绝境。
梁韵瑶此时却震惊地说不出话,只睁着一双媚眼看着经落,迟疑地问:“你看见了?”
经落轻轻吻她的唇角:“我年纪小,不懂事,但是我也能看出来你受了欺负,我当时就要冲上去帮你把那个人打跑,跑到一半的时候,你爸爸来了。”
那是一个秋末十分萧瑟的傍晚,天色暗下来,16岁的梁韵瑶就算再不修边幅,也不太像男孩子了,她出落得明艳漂亮,身姿挺拔苗条,刚读了高中课业重,天天早出晚归,大院里的小孩也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但13岁的经大福自认为应该担负起保护笑笑的责任,经常放了学以后在院子附近的林荫路偷偷地等她,然后远远地跟着她一起回家。
那天,大福放学后被同学央求着讲了两道题,走到林荫路的时间就比以前晚了十几分钟。他看见远远的路灯下阴影处,有两个人在互相压着撕扯。
对性别没有什么特殊感觉的梁韵瑶猝不及防被一个流浪汉一样的中年男人拉扯、扑倒,压在身上。脏兮兮的、充满茧子的粗糙的男人的手掌毫不客气地伸到衣服里,少女娇嫩清的皮肤被他肆意rou躏,顿时激起全身的鸡皮疙瘩。那个男人很高很壮,身上有很浓厚的男性生物长期不洗澡的汗臭味,夹杂着粗暴的、侵略性十足的动作、肮脏变态的眼神,还有嘴里溢出的兴奋的嗬嗬声,让梁韵瑶整个人都僵直住,一动都不能动。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意识到性别带来的巨大诧异:原来男人是这样的肮脏、恶臭、充满侵略性、像野兽一样、是动物性的、不被法律和道德约束的、可怕的生物。
她从内心深处往外呼啸着泛着巨大的恶心。那种恶心把她整个人都裹挟住,似乎她这个人当场就坏掉烂掉了,她浑身颤抖,差点把整个灵魂都要呕吐出来。
大福飞快地向路灯下,上了初中的男孩子开始长个,身形变得修长,早就不是那个小胖子,但他跑起来依旧跌跌撞撞,因为刚才那一撇,他认出来梁笑常背的那个深蓝色的书包上挂着的黄色皮卡丘。
还没等他跑到,一个人比他更先一步从草丛中冲出来,一下子踹翻了那个流浪汉,骑在他身上和他扭打在一处,大福认出来,那个人是梁三叔,梁笑的爸爸。很快梁笑的妈妈也来了,尖叫着抱住自己的女儿,然后迅地扶着孩子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