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落:“提过一次。”
梁韵瑶嗯一声,继续道:“那时候,我住在一个国营厂子的大院里。是那边的孩子王,一群小屁孩都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我说什么,他们听什么。”
经落静静地听着,一边十指相扣,握住她的手。
“后来……”
她说着说着,没有说下去,截住了话头,回头看他:“你小时候住在哪里?”
经落修长的手指替她将散下来的头掖在耳后,说:“我也住大院,后来上中学的时候,父亲进了机关,换了工作,我们就搬了家。”
梁韵瑶的眼睛里有了神采,笑道:“你家那时候是什么厂子啊,以前这边都是国营的工厂,滨城好像有很多大院。”
经落嗯了一声,问:“热不热?要不要喝水?”
车子平稳驶入一个小区,看样子并不,但安保做得很好,到楼前经落下了车,绕去另一边扶着梁韵瑶下车,牵住她的手,又要去拿箱子,司机师傅憨厚一笑,让他上楼就好,箱子他拿。
坐着电梯上楼,经落侧头看梁韵瑶,轻轻晃晃胳膊:“姐姐。”
梁韵瑶回神,有点紧张的气息微微被打乱。
“姐姐,我妈妈很嫌弃我,你要记得,多说我的好话。”
英俊的年轻男人的丹凤眼勾人又明亮,眷恋地看着她,冲着她笑容温暖。
梁韵瑶内心顿时豪情万丈,踮脚摸摸他的头:“放心,包在我身上。”
电梯门刚开,迎面就是一个容貌漂亮的中年妇人,十分面善,穿着一件端庄的碎花连衣裙,就站在电梯门口等人,把梁韵瑶吓得往后退了半步,被经落一下子扶住胳膊。
“哎呀!”王艾一拍手:“你妈妈我聪明不?听到楼下的门开就知道是你们。”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梁韵瑶。
经落无奈地念了句:“妈。”
梁韵瑶赶紧打招呼:“阿姨下午好,这是给您和叔叔带得保养品,祝您身体健康,青春永驻,容光焕……”
也是难为这位才变得不那么木头的木头美人了。
经落叹口气,牵过女人的手,对着王艾说:“妈,还不进屋,就在走廊聊啊?”
王艾笑意盈盈:“进屋进屋,这孩子,声音倒是好听,阿姨到现在也没看你长什么样呢,快进来。”
司机师傅帮着把行李都推进了客厅就走了,玄关早就放好了两双拖鞋,经落换了鞋自然地伸手扶着自家女朋友,王艾看这女孩虽然看不清外貌,但行为举止十分优雅,身材顶尖的好,胸大腰细腿长屁股翘,气质更是与众不同,再看自己那白眼狼儿子每一个动作都尽心尽力,不是装出来的关心,心里便有了数,只抓耳挠腮地想看看女孩到底长什么模样。
王艾热情地招呼:“来,坐,阿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三个人坐在沙上,茶几上是五六种丰盛昂贵的水果,还摆着热气腾腾刚泡好的龙井茶,家里也没有别人,女孩摘了帽子口罩和墨镜,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阿姨,我叫梁韵瑶。”
***
田方正在胡同里的茶楼喝茶,一边看着手机上京城剧院的话剧信息,斟酌着今天看哪一场,正在那选座买票,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田方就不太高兴,骂骂咧咧地接起电话。
“郑导您好,我是李锐。”
田方唔了一声:“李锐,是谁?”
李锐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已经有十多年没听到有人这样跟他说话了。
“东湖电影李锐。”
田方又唔了一声:“抄袭电影那个?”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没接他的茬,继续道:“不知道今天晚上您有没有空,我请了几个导演朋友,都是咱们演艺界的老人了,请您赏光吃顿饭?”
田方端起茶杯喝了口,润润喉,中气十足地道:“有话电话里说吧。”
“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我怎么听人说您的剧,属意梁韵瑶当主角?圈里这些事您可能不太清楚,梁韵瑶这个人啊,不适合再拍戏了。”
田方嗯了一声,说:“就因为她第一个爆出来你们抄袭?”
对方一时没有说话,电话里传来深重的呼吸声。
“李锐是吧,我还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把抄袭电影弄到院线,还能直接占了春节档。我听说这事儿,都火到国外去了,说华国春节档电影抄袭法国和德国的小众文艺片,在外网被一通乱骂,东湖电影为宣传我国娱乐圈乱象简直是功不可没啊。”
李锐在电话里笑了一声,说:“拍电影的事我哪里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出品人。郑导,我尊称一句您,是知道您是前辈,您岁数大点,自然就知道这个圈子里就有圈子的规矩,是非对错是一方面,有没有面子也是一方面,这路子错了,人也错了。这个圈子有圈子的规矩,规矩立起来了,就没有破坏的道理,您说对吧。”
田方逗了逗自己旁边笼子里的画眉,满是褶皱的老脸一笑,口吐莲花:
“别特么的放你娘的屁,一点脸都不要的东西还好意思说面子,你要你的面子,就别给我打电话,你的面子大到还想管我的事?做你的抄袭电影去吧垃圾。”
说完就挂了电话,背着手去地铁站坐地铁去看话剧。
***
王艾蹭地一声站起来,站了会儿又坐下,想想不对又站起来,快步走到梁韵瑶旁边,一下子把经落挤走,坐在两个人之间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