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领命而去,“是!”
大家分头行动,周映菲所坐之船本要在天上起飞,跟在林之遥飞船身后,只大家上船之后,周映菲突然打开舱内小花窗,命人吩咐掌舵弟子,“先回月半岛。”
周映菲有些事情一直没搞明白,见到林之遥之后突然有了点思路,要好好捋捋。
她回身,斜倚在锦榻上,身旁有灵兽化成少年服侍茶水,便挥挥手,“下去吧。”
此时此刻,周映菲是疲惫的,各种琐事积搅在一处,越缠越乱,越乱越解不开。周映菲揉了揉眉心,想起林之遥和她身边那个男人,暗自腹诽,林之遥这样的人,如此清冷,如此长情,将来会不会也像她一般,摊上玉不寻这种麻烦。
玉不寻死了,她亲自杀的,在月半岛上大庭广众之下,杀给其他女修看,就在她当上长老的前几日。起因也不过是俗世红尘所生因果中的一种。
临仙派,向来奉行女子为贵。因为是有头有脸的大宗门,这点在修行界常有争议。但实际上,若拿她们没辙,就只能默认临仙法则。
所以居于月半岛的男人,不管什么来路,必然以自己侍奉的女修马是瞻,偏偏这玉不寻是个没眼色的。周映菲只道他对流香居的饭菜感兴,便允许他带着自己的令牌去吃饭,并没有质疑一个筑基之上的修士辟谷明明是有成效的,为什么偏偏总往那烟火之处跑。事后才得知,他勾搭上了一个在流香居勤工打杂的外门弟子。
她到底是迟钝?还是早早失了兴致所以没有在意,才给自己找了顶绿帽子?
周映菲后来总结,必定是她事务繁多,每日又勤于修炼,自然注意不到那么多细节。可那天隔的老远,她练功时施灵力无意间听见几个女修嘀咕玉不寻,这才起疑。也是巧,她去的及时,玉不寻身上欢好过的痕迹犹在,于是揪起来当面审问对峙,并张榜告知,临仙弟子可来学习听训。
倒也没什么耻辱感。周映菲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必得搞出动静,给临仙弟子们总结一下经验才行。
外门弟子,虽然待遇资格都不如内门弟子,行为举止也不如内门要求那么严格,只临仙派同样予以善待,并许她们在一定范围内勤工修习,甚至旁听内门教习课程,还可参与大比,若取得甲等成绩还可转正,成为可长期修行的临仙派内门弟子。
大比就在眼前,如此关键时刻,在流香居打杂的外门弟子遇上玉不寻,修习渐已荒废。
话说这外门弟子叫金银子,她是知道的,因为上次参与大比时金银子扬言要拜周宗师为师,虽然输了,但那股拼劲周映菲印象深刻。
可现在……
如归水榭前方的大广场上,周映菲在众目睽睽之下,问外门女修金银子,“玉不寻勾搭你的?”
“不是,我们两情相悦。”金银子早失去了她从前上进时的意气风,此刻微颤,却又大着胆子说,“周宗师,您那么多御鼎,又不缺他一个筑基修为的,弟子恳求您成全我们,也算是一段佳话。”
周映菲斜眼看玉不寻,“你怎么说?”
玉不寻沉默,额头上有汗滴下。他不能说,是因为他背负着其他的秘密。这外门弟子,不过是他秘密任务中的一个环节,临仙女修大多不动真情,他曾以为不过露水情缘,聊以慰藉,怎么就突然当真了呢。
外门弟子金银子可不知情,正努力替玉不寻解释,“宗师不必威胁他,要杀要剐,冲着弟子来。别伤了昆吾宫和临仙派两家的和气。”
周映菲终于气上心头。这种时候,不站在她这一边,还拿昆吾宫压她,真是拎不清。
她冷笑一声,跑来月半岛修行的女子这么重感情,尤其是对个不守德的男人爱的死去活来的,这还修个屁。
她又问金银子,“你这般死心塌地,是不是玉不寻给你保证了什么,说来听听。”
“公子说会找一个适当的时机跟宗师说,放我们离开。去岛外生活。”金银子答道。
“你竟信他这些话?”周映菲难以置信。花花公子罢了,在月半岛上修行的女修居然还信这些。
不是说不可以和爱人长相厮守,但这个世界,除了话本子里天长地久的情感,实在是没有任何情感是纯粹而长久的,大多合籍的道侣不肯分开,难道是因为爱的死去活来?并不。
人性,情感,道德,利益。多方纠葛,牵扯不清,缘来由此,缘尽由此。
到底还年轻啊,周映菲叹道,“你是不是傻,竟然信这些。”
外门弟子底气十足,甚至有些骄傲,她没有周宗师的修为,但是她得到了周宗师没有得到过的感情。“宗师,为什么不信?弟子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啧啧。
周围全是倒吸气,接下来便有小声的议论,嗡嗡的。外面什么情况不知道,在月半岛上为了男人暗结珠胎还沾沾自喜当做情感见证的女修,异常罕见。
因为女修有孕不稀奇,月半岛有的是生下来自己养的,但大家通常的认知便是,若有孕,只是因为自己想要一个孩子,只是因为这孩子生下来是为了自己,临仙派没人会为了别人去生孩子。
“……”周映菲显然惊着了,很快冷静下来,“所以我终于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瞒不住了吗?”
“不……不是……。”金银子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