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取消连坐,后是官吏月假?”
“最近的秦国……真真是变化良多。”在某处留亭之中,寄宿的官员盯着邸报啧啧称奇。
“萧兄怎么还不提此物。”盘腿坐在旁边席上的男子抖了抖手上的邸报:“你说此物是用何而做?竟是如此轻薄却又能书写文字……还有上面的字迹,您那份和我这份竟是一模一样。”
两份邸报放在一起,宛如双生兄弟。
萧郎凝视着两份邸报:“是啊……一模一样。”,他眼神奇异看向身侧人:“曹弟,此物为何会一模一样?”
两人正是被始皇帝宣召入咸阳的萧何曹参。
曹参摇摇头:“我哪里看得出来……倒是我在途中听闻不少传闻,说是秦王之子似受仙人之授,非寻常人,萧兄觉得是真是假?”
萧何摇了摇头:“不知。”
他将邸报搁在几上,轻声说道:“黔首最信鬼神之说,秦国以此来凝聚百姓民心也有可能,此事还需亲眼见证……才能得出答案。”
曹参犹豫了下,又注意观察室外情况。
确定无人偷听窥视以后,他才压低声音道:“萧兄还是不愿入咸阳?”
萧何之才,早已远近闻名。
县中御史几次有意举荐萧何,都被萧何婉拒。即便得到始皇帝的亲笔点名,他也不动声色,不见喜怒,顶多沿途寻觅关于咸阳的消息,仔细研究近来的邸报。
萧何沉吟片刻:“以往我的确不愿意……”
没等曹参倒吸口凉气,他将邸报搁在几案上,随即无奈道:“一来秦国变化良多,我有些好奇,二来……”
萧何扫了眼曹参,耸耸肩膀:“被秦王召见……我也是想活命的。”
曹参:“…………”
他讪笑一声,选择转移话题:“说起来,此前大郎押解犯人前去咸阳,也不知道有没有往回走?若是运气好的话,指不定咱们还能在路上撞见。”
与此同时,呼呼大睡的刘季猛地坐起身。
他一骨碌滚下床榻,三步并两步冲进隔壁屋子。刘季用力摇醒身侧的夏侯婴:“哎哎哎!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夏侯婴:“?你大半夜不睡欠抽呢?”
刘季急道:“小公子曾说……让我们举荐人才,当时咱们还想再观望一二,我现在忽然想起这件事。”
夏侯婴:“…………”
刘季直拍大腿:“二郎,三郎,还有卢弟,我竟是忙晕了头,居然,居然把他们给忘了?瞧瞧我这记性,要是让他们知道可怎么得了?你说说这可怎么办啊……”
刘季碎碎念,没注意到夏侯婴的眼神越发凶狠。
他巴巴地看向夏侯婴:“你可得帮我想想——?”
夏侯婴呸了一声,直直将被褥盖住脑袋。
刘季怪叫一声,双手扯着被褥:“别啊,你怎么就突然不说话了?”
夏侯婴挣扎几下,终于受不了
了。
他怒吼一声:“刘郎你这混蛋——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啊?你要举荐萧何曹参还有卢绾——你明天白天去找公子不就得了?你搅我的清梦做什么?”
刘季后知后觉地醒过神来。
他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厚着脸皮:“那夏侯弟明日陪我一同去寻公子?”
夏侯婴:“…………¥#@&!”
千百句脏话在他舌尖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他还是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行。”
第二日得到推荐名单的胡亥:“…………”
他想了想:“卢绾的情况我并不清楚,不过萧何和曹参因政绩出色,因此得御史推荐,如今已在前来咸阳的路上了。”
刘季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等离开咸阳城规划署以后,他才朝着夏侯婴道:“只怕不是得御史推荐,而是查访咱们的情况才专门去沛县的。”
夏侯婴点点头:“这也正常。”
他淡定地摊了摊手:“要是什么都不做,就任由我们接近……那才奇怪吧?两位公子得始皇帝重视,才是咱们的幸事。”
得到两位公子举荐,他们的前途——
夏侯婴光是想想,便忍不住心潮澎湃起来:“你说……要是咸阳城办得好,咱们会不会还能去主持别的城池改造?”
刘季嘶了一口气:“嘿……”
他砸吧了下嘴:“要是我能回乡主持沛县规划改造之事,嘿嘿。”
夏侯婴鄙夷:“瞧你这点出息。”
刘季哈哈一笑,突然大声说道:“也是——我要让我的大名传遍整个秦国,让那帮一辈子呆在故土不出头的人也知道我的名姓!”
两人走在路上,不少人闻声看来。
夏侯婴听着耳边的窃笑声,羞耻得脚趾抠地,埋首匆匆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