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百姓齐齐震惊:“???”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刷地变了。
下一秒众人争先恐后地
()哭诉起来:“啬夫,我家这才落脚了没几年啊……”
“我家的田地可是辛辛苦苦才养肥的!”
“我家更惨啊,我刚刚花了一笔钱重新修房子呢!”
“这可怎么办啊……”
“要是拆了房子……我,我,我们这后面住哪里?”
“好好的……怎么就要拆迁!”
“呜呜呜呜这一下子我们全家不得返贫了?”
随着哭声渐起,啬夫也不耐烦了:“安静安静。”
他虎着脸环视四周,没好气地叱道:“吵什么呢?这回是陛下下的旨意,要修缮整个咸阳城……你们想违背陛下的命令?”
还在哭哭啼啼的百姓刹那间无声无息。
他们红着眼睛,低垂着头,偶尔响起几声抽泣。过了许久以后才有人打起精神,抹着眼泪道:“那啬夫可曾问过,咱们……咱们到时候得搬到什么地方去?”
百姓们接二连二抬起头,巴巴看向啬夫。
啬夫摆摆手:“我也不知道……听几位大人说咱们里巷建设算得上是咸阳城里数一数二的,即便要拆迁也是明年的事……你们别急着哭哭闹闹,咱们先看看前头人的章程再想办法。”
百姓们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他们沉默地相视一眼,垂头丧气的应声,暗暗琢磨起办法来。当然也有人好奇道:“低危和普通是啥意思来着?还有最先拆迁的是哪里?”
啬夫先回答后面得问题:“听说是乘鲤鱼市那。”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说明咱们这边富裕,听说乘鲤鱼市那的房子几乎都被评为高危,住不来人了,得赶紧搬迁才是。”
众人对乘鲤鱼市都不陌生。
毕竟住在周遭,没亲戚朋友住在那,也是隔二差五到那买点死鱼充作肉食的。
那边的房子啊……
百姓们回想一下,对高危有了概念的同时又升起别的担忧:“要是那边重建,咱们还能买到便宜的鱼肉吗?”
啬夫摇摇头:“不知道。”
左一个不知道,右一个不知道,百姓们的心啊都吊在半空中。
短短几日,咸阳城各处便传出各种流言蜚语。
气愤如樊哙那是破口大骂:“咱们公子,还有咱们兄弟几个拼死拼活,累得多少日子没好好歇息——他们倒好,就会在旁边指手画脚,我呸!”
“什么东西!”
“敢到我跟前说,看我不把你们揍出——呜呜呜!”还是刘季几人来得及时,不然闹事的樊哙恐怕会被人抓到牢里去。
前面对几人态度慎重的纪昀经过这一茬,立马对樊哙另眼相看,好感度蹭蹭蹭地涨:“樊哙兄虽没什么文化,但却是个仗义的!”
胡亥:“…………嗯。”
纪昀愤愤不平:“公子你不在意?”
胡亥淡定得很:“在意什么?等第一批百姓入住新房,那些流言蜚语定然会在第一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扶苏也以为然:“现在最重要的是劝说。()”
此事交给嘴皮子厉害的刘季和张耳,两人负责游说里民同意搬迁。
与百姓讨论得不同。
第一批搬迁的不是乘鲤鱼市者,而是离得不远的另一座里民——相熟的人称这里为黑一里,不熟悉的人直接喊这里为黑泥里,顾名思义就是堆满了又黑又脏的泥巴的街道。
被这样鄙称,可见此地贫困。
张耳和刘季对待他们,用的招数很简单。两人请里正并街内五六名普通黔首坐车前往周家屯和李家屯一游。
去的时候,他们胆战心惊。
回的时候,他们沉默寡言。
周遭百姓还抓耳搔腮,求得到答案的时候,就见整个里民齐刷刷的同意了搬迁之事!
他们,就这样,同意了!
工地附近的住户瞬间不淡定了,乘鲤鱼市周遭的商户百姓也不淡定了,有点门路的百姓纷纷选择搬去别的鱼市,至于剩下的百姓……
要是有能力,他们能住这破屋里?
他们白天忙着做生意,晚间回到家里唉声叹气。除去努力攒点钱和腌鱼充作储备外,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