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肯定能做好。”
“若是再有人像你这样糊涂,把好好的麦苗也给养坏了,我就找你算账!”
胡亥忍俊不禁。
偏偏汉子周路一口应下:“往后我就天天住在这粪坑旁边,直到麦苗收割以后再回家!”
胡亥想了想:“那每月给你二百钱。”
如今市面上雇佣均价为两百钱每月,这不胡亥想着周路得天天呆在粪坑边,还贴心地给加了点。
汉子周路眼前一亮,而后又渐渐黯淡下来。
他摇摇头:“小的不用工钱。”
胡亥奇道:“为何不用?”
汉子周路垂头丧气:“小的没听郎主的话,做错了事,被拖去当个隶臣也是活该,哪能再收钱做事。”
前段时间,张郎和陈郎抓了不少李家屯的人。
那些人不服管教,还胆敢以下犯上,一股脑儿全部充成隶臣,大多被被派去养牲场做挑水割草、喂猪堆粪等重活,从日出到日落都没半刻停歇。
这才几日,肉眼可见瘦削下去。
看着他们疲惫不堪,没了精神气的模样,周家屯的黔首瞬间醒过神来。
不少曾质疑过胡亥的黔首冷汗直冒。
要是他们当时的态度再差一些,要是郎主的脾气再大一点,指不定他们全家老小也会被贬为隶臣,往后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更何况是犯了错的汉子周路。
养死麦种的事情传开以后他那是手脚冰凉,顶着家里细君孩子绝望的目光,灰败着脸挨家挨户的道歉,被邻里街坊那是骂得狗血喷头。
周里正押着他到田庄上认错。
正巧胡亥连着几日未来,来转一圈的纪昀压根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直接让周里正又把周路带回去了。
直到今天为止。
汉子周路哪敢再收郎主的钱,可怜巴巴地低垂着头。
胡亥这才回过神来,恍然大悟。
他摆了摆手:“别家都能多收一倍的麦子,你没有,这不就得了教训吗?至于二百文钱是你值守粪池的工钱,你不收那就换个人干。”
汉子周路登时急了:“哎?哎?”
周里正喉结滚动,惊喜非常:“郎主……您,您不打算怪他?”
胡亥笑道:“怪他做什么?”
他摆了摆手:“我还乐得他犯错,也好让其余人瞧瞧,免得在大事上犯错。”
周里正定定看了胡亥半响,长舒了口气。
他红着脸,呐呐着道:“也是小的管教无方,才闹出这般的事端。”
周路犯了错,自己这个里正也逃不了干系。
别看周里正表面平静,照常主持着村里的事务,其实回头也偷偷叹了好几口气,心里忐忑得很。
胡亥看出周里正的担忧,笑了笑:“放心。”
他想着今日在章台宫听到的内容:“过段时间还有让你们更惊讶的事情呢!”
与此同时,章台宫的讨论告一段落。
始皇帝嬴政将诸位朝臣的想法整理一清,很快拍板定下:“自今日起,废除连坐制度!往昔遭连坐而为官奴者,一律返回民籍,愿归家者可直接归家,愿继续为工者以市场雇佣民价分发工钱。若为修建运河、军需、直道,驰道等朝廷工程修缮者,需继续为工至工程结束后归家,以市场雇佣民价加两成分发工钱。”
“此外,除大逆、谋反等重罪以外,亲属邻里不负有告奸义务。另外重罪之中增加关于行刺皇帝、违反诏令、违逆朝廷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