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很快失力,泪水像糖豆一般砸到沈贤手上,顺带着一丝腥甜溢出唇角,终于在沈瑜感受到窒息时,脖子被放开了。
“咳咳!咳咳咳……”
沈瑜迅推开他,身体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手掌打在碎瓷片上,划开一道血口,不算深,可沈瑜却觉得疼得他心里都在痛。
两人都在大口喘息着,但沈瑜的喘息声里还有着低低的呜咽,沈贤讥讽地笑了,抬手擦去了嘴角的血渍。
“咬我?沈念之,你以前不是天天围着我,让我吻你的吗?因为太高兴了,所以哭成这个样子?”
他甩开手上的泪水,有些失控道:“我的吻,比赵璟要更让你感动是吗?”
沈瑜不敢看他,嘴里的血腥让他极度厌恶,泪水早就模糊了一切,模糊了他这么多年对沈贤的单相思,他现在只想要逃离。
晃晃悠悠地起身,眼泪如泉水一般滚落下来,沈瑜下意识抬手去擦,却抹了满脸的血渍。
手掌接触到咸咸的泪液,疼痛开始肆无忌惮地往人心底蔓延,疼得他撕心裂肺,连步子都走不稳。
身后,沈贤察觉到他想要离开,更加疯魔地大笑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区区棋子,也妄想逃离,你觉得你有这个能耐吗?”
脚下太过于沉重,重得沈瑜伏在桌子上也快要跌倒。
猛然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税如潮的声音像一根救命的绳索冲向沈瑜,“公子,您在里面吗?老奴可算找到您了!”
沈瑜猛地抓起那本书,跌跌撞撞地往门口出逃,一边走一边说:“我该回去换药了,税公公要是等久了,会生气的。”
“您说什么呢,奴才就是再生气,也会在这里等着您的。”
没有等他走到门口,税如潮带着人开门进来了,沈瑜怔愣着抬眼,大脑突然变得空白,立刻扑进了他的怀里。
看见他脸上的鲜血时,税如潮也明显的愣了一瞬,立即伸手把人抱住,担忧变作心疼,哭声立马就出来了,“哎呦我的公子啊,这,究竟是你救人还是人救你啊?怎么搞成这样子了去?”
沈瑜倚靠在他怀中,痛苦地道:“带我走吧,税公公,带我走。”
税如潮一撇嘴,摸着他的头说:“好孩子,别哭了,委屈你了,咱们这就走啊。”
然后冷眼看向沈贤,“世子殿下既然没事了,那我就把人给带回去了。”
“顺便,老奴就在这里提醒一下世子殿下,这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从来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世子如果还想好好的回到闽都城去,我劝你自行安分守己!”
沈贤低笑一声,道:“税公公教训的是,以后可要把人给看稳了,别跑出来被疯狗咬了都不知道。”
税如潮没给他好脸色,转身带着人走了。
沈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直到回了太子殿,他的身体依然在抖,一路上,税如潮都担心得要死,一回去就唤了御医过来,又贴心地把脸上的血给清洗干净,握着沈瑜的手轻声安慰:“别怕,别怕孩子,天塌下来那也有老奴撑着在呢。”
一面又在心里想着:“殿下离开的时候可是放了心的把人交给我的,这才一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可该怎么办哟。”
直到看见他脖子上那圈红痕,税如潮的火气突然就上来了,“他掐你了?他怎么敢的?真该让花如海把他一刀砍死!”
沈瑜闭上了眼,仿佛窒息的感觉依旧萦绕在脖子上,艰难道:“税公公,我想安静一会儿。”
税如潮便闭上了嘴,在他脖子上小心涂上药膏,但眼尖地现他的嘴也有些红肿。
御医给人开了两副镇静的药,沈瑜休息一会儿后,这才缓和了许多。
税如潮看人平静下来,便叫来了吃食,打算一边哄着一边喂他些饭菜,但沈瑜的自愈力明显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快就回到了之前的模样,食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吃完饭后,沈瑜的力气好像又用完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税如潮赶忙过去询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沈瑜轻轻摇了摇头,手指拿起一颗糖果把玩。
过了一阵子,沈瑜突然问:“税公公,我们的谈话,您听见了多少?”
税如潮如实道:“奴才只听见了他将您当作棋子,这么一句。”
又补充道:“如果不是惦记着他的世子身份,我都想进去把他嘴给削了。”
沈瑜“哦”了一声,伸出舌头将糖果卷进了嘴里,含糊着说:“我有点累,想先洗漱睡觉了。”
税如潮恭顺道:“我让御医过来候着。”
进了浴池,沈瑜趴在池边,开始细细回想着与沈贤经历的这三十几年时光,他上辈子死得早,才十八岁就死了,这辈子,他一度以为自己也同样活不长。
所以,就算是重来一次,他也想心甘情愿地被沈贤骗着走。如果没有遇上赵璟,他可能会再骗自己一辈子。
可一旦遇上了,就不想再傻傻地被骗了。
翌日清晨,雪目鹰飞了回来,沈瑜一早就收拾好了行头,带上软剑和糖果,准备妥当。
税如潮进门时满脸震惊:“您、您要去哪儿?”
沈瑜回头淡然一笑,“找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