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暖风微醺,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城内赶,车前一人赶马,玄衣凛然,神情严肃,车后一人端坐,白衣清雅,正在闭目养神。
马车上堆着几捆草料,大概是药草,远远就能嗅到一阵淡雅的清香。
而马车中间的两个人,则对坐在一起。一人撑着下巴,目光低垂,眉心紧拧彰显出他正在纠结,对面的人则慈眉善目,文质彬彬,静静等待着什么。
纠结一番,赵璟落下一子,对面的中年人不慌不忙地也落下一子,缓缓笑道:“你输了,殿下,哦不,公子。”
赵璟轻叹一声,懒懒靠在草料堆上,“齐先生好厉害,我自愧不如。”
接着,他往前探了下身子,折扇一开,轻声道:“对不住了齐老,这次是我思虑不周,怠慢了您的地方,回头配出了药方,我再一并补偿您。”
齐成民温柔笑道:“殿下言重了。老臣既然答应了殿下和6大人,自然是应当鞠躬尽瘁,效犬马之劳。”
赵璟挑挑眉,心道:“6骞果然好使。”
就是不知道,花如海那边怎么样了,他应该能控制住自己,不会做出蠢事的……吧?
望着不远处飞过的几只白鸟,赵璟的思绪不自觉回到昨晚,脑海里全是沈瑜动情时害羞的表情和迷离的眼神。
一想到那双清冷的狐狸眼被染上朦胧泪意,嘴边就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笑来。
有点想他。
想亲亲他,抱抱他,再睡一睡他。
然后再亲亲他,再抱抱他,再睡一睡他。
啊——,怎么才半天就这么想见他?
赵璟在原地打了个滚,将扇子狠狠砸到自己脸上,嘴角在扇子底下不自觉牵起一抹甜蜜。
昨晚,看也看了,摸也摸了,那这应该算是,他把自己整个人都交给我了吧?
一定要更好地去保护他才行。
齐成民看着他像只大狗一样滚来滚去,加上从同行那里多多少少听来的一点小道消息,大概能猜得到:
他这是中了——爱情的毒。
马车行得不紧不慢,等四人出了永安皇城,再过了朝中关口进入中原时,已经是快入戌时了。
几人寻了个客栈落脚,而望朔也收到了鹿鸣的飞鸽传书。
赵璟跳下车,赶忙上前询问,“那边情况如何?”
望朔皱着眉,默默把书信递给他看。
赵璟眯了眯眼,恨不能把信给扔脚底踩得稀烂。
信上说花如海和沈贤打得太过激烈,花如海没能控制得住把人打成了重伤,拾野也因此受了不小的伤,最后,沈贤伤得太重,回府的路上遇到了沈瑜,沈瑜把人救下了。
装的!绝对是装的!
我就知道那家伙肯定会趁我不在来偷老婆!
赵璟气得脸都绿了,刚才还喊着快要饿死了,现在却气得吃不下一点东西,四人围坐一桌,氛围相当安静。
望朔正要开口劝他吃些,却听身边传来一道清亮亮的少女音,一个古灵精怪的绿衣丫头撑在桌子前,笑嘻嘻道:“两位少侠,加……一个毛头小子和一个老头,请问天中城应该怎么走啊?”
赵璟抬头觑她一眼,长得有鼻子有嘴的,怎么就是不太会说话呢,不甚和善地道:“用脚走呗,不然用手吗?”
少女登时睁圆了大眼,“怎么说话呢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璟埋头干饭,“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退开点儿,挡着我扒饭。”
说话这么没礼貌,肯定是扶风城那个目中无人的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