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不对,他猛然想到:世子现在应该正在正殿同四皇子议事。
只要世子知道了,一定会来救沈瑜。
但是。。。。。。
沈莺莺漠然瞥他一眼,坐上了婢女递来的椅子,明艳的红唇轻轻弯起一抹笑来,细长的手指狠狠捏起他的下颌。
“你想去找世子是吗?你觉得今天我能在这里处罚他,是谁的意思呢?”
她美艳的眼睛紧盯着自己,沈砚从中看见一抹嫌恶,“不知天高地厚。”
沈莺莺不屑地将他的脸用力一扔,道:“冷月,我要看三花盖顶。”
“是。”
三花盖顶,一种鞭法招式,在空中使出三道不同方向的力气,就能打出一道漂亮的梅花形图案来。
招式、手段、杀伤力,都堪称鞭法之最。
那叫冷月的婢女运了内力,身姿翩跹地甩出游龙一般的长鞭,正要往沈瑜过去,却忽然手中鞭子不稳,打在了木凳上,登时木屑四处乱飞。
婢女慌了神,急急挡在她身前,然后直直跪下:“奴婢有罪!奴婢学艺不精,请郡主责罚!”
沈莺莺的目光却不在她身上,而是直愣愣落在沈瑜身上。
这道鞭子威力不小,沈瑜没想过有侥幸逃脱的机会,但那个婢女学艺不精,打在了凳子腿上。
凳子腿缺了一根,沈瑜本该倒在地上,却突然出现一条冰蓝色的长鞭缠上那断腿,似乎将凳子冰冻住了一般,让三条腿的凳子也能变得平稳。
沈瑜睁不开眼,他已经疼得快要感受不到知觉了。
只知道耳边有一道清冽而温润的声音传来,在轻声叫他的名字:“沈瑜。”
“沈瑜!沈瑜!”沈砚激动的声音也一并传了过来。
沈瑜恹恹睁眼,瞥见一瞬淡蓝色的光,他温柔的语气中似乎有点怒意:“既知学艺不精,就不要在郡主面前丢人现眼,坏了心情。”
冷月连连点头:“世子教训的是。”
沈莺莺嘴角勾出一丝冷笑:“世子哥哥来得可真是巧啊,没能欣赏到妹妹给你准备的真正的好戏法。”
紧接着长鞭一甩,炎骨便被扔在了地上,沈莺莺狠狠瞪了沈贤一眼,高声道一句:“沈瑜!是沈家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你自己在心里掂量掂量吧!”
便扬长而去。
话音刚落,自己已经落入一个轻柔的怀抱里,这下沈瑜再坚持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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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莺莺她凭什么?”
朱红雕花床边,沈琳两手叉腰,气得脸色青,逮人就骂:“护卫司又不是她说了算的!世子都没有下令,她有什么理由动手打人?!”
“还想看三花盖顶,她那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动手耍一个?!”
“还有你们!见着沈瑜被打还一个个的站在一边看热闹!我看下一次你们挨打我也站着嗑瓜子好了!”
沈琳是王府的医师,平日里就数她和沈砚与沈瑜的关系最好,这次也是因为沈瑜相求,她才愿意跟着来朝都做人质,不然是铁定不来的。
这破地方道路窄,绿化少,风沙大还占地小,连个药田都只有巴掌大。
沈琳回头,看着刚上过药的沈瑜,和趴在他身边哭得要断气的沈砚,推了沈砚一掌,问:“你们这次到底去刺杀谁了?沈瑜体内的内力怎么这么弱?”
她刚看见浑身是血的沈瑜时懵了片刻,但把过脉后便更加懵了。
沈瑜是从小由王府护卫司养大的死侍,武功向来不弱,至少是比她的内力要高不少。
可方才把脉时,他的内力明显比自己还要弱。
沈琳一开始以为是被人下毒了,可仔细检查后才现并没有下毒。
沈砚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看起来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她只能把目光移到其余几人身上。
这几个人是帮着把沈瑜抬回来的,沈琳治疗的时候就一直在旁边嚼舌根,现在治疗完了,一个个又都哑巴了。
一人站出来怏怏道:“沈琳姐,你就别再过问这件事了,我们可不想挨鞭子。”
沈琳没好气地盯他一眼,“滚出去!”
几人便默默出了门,还没完全走出去,又开始说了起来:
一人说:“我觉得大家还是不要这样议论了,要是没有沈瑜的话,我们兴许就回不来了。”
又一人说:“是啊,虽然赵璟不是个好东西,但是……我觉得他除了风流一点,本性其实也并不坏……”
“是吗?”
说着说着,门口突然出现一抹冰蓝色身影,几人登时哑了,异口同声地行了一礼:“世子!”
沈贤立在廊下,黑亮垂直的整齐洒落在腰间,一身冰山蓝的锦装上浅浅镶了几颗银钻,衣袖和腰带都用月白色勾边,上缀几只银色仙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清隽儒雅,好似谪仙。
只不过他手里还握着一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蓝色长鞭,精致的眉眼也还残留着点点戾气,脸色看起来并不似他的气质那样温和。
“你刚才说,赵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