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回了后院,青年分明看见老人的眼眶有些湿润。
青年低头看着包裹。
一滴泪落下打湿绸缎。
“咕噜!”
桌上的冷茶被莫问一饮而尽,苦涩在喉间蔓延,却仍不及心头酸楚。
中年男子见他异样,走上前些打量半晌,憨厚脸上忽掠过一丝惊喜,语气带着迟疑:“莫…莫公子?”
“你认识我?”莫问声音清冷。
男子显然有些欣喜,嗓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家父经常同我说起你,他老人家弥留的时候还念叨着呢。福伯葬礼时来过,说你今年会回临安,没成想这么快便到了。”
“对了!”男子似想起重要的事情,一拍脑袋又退回后院。
再出来手中多了一个木匣。
“这是家父临终前悉心交代的,一定要亲手交给公子。”
莫问伸手接过,分量不轻。
轻启匣门,里面静静放置着一包冬瓜蜜饯和一封信。
东西纹丝未动,看得出中年男子确实憨厚到可以说是傻的性子。
取出信封拆开,除了一张信纸还有规整折叠好的几份文书。
翻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好像老人就站在耳边诉说:
“莫问亲启。
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不在人世。
几年前你出去闯荡江湖,也不知过得如何,这心里总是挂念。
若是安全归来,便成个家吧,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总归好些。我这辈子没能见到孩子你成家立业算是一件心事,可爷爷在天上也看着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你话少,事事都憋在心里,这不好。试着心敞开些,不要让自己太累。爷爷活了六十七个年头,在这年岁算得上高寿,所以不要伤心。
爷爷做了一辈子蜜饯,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传了七代的张家招牌。你栓子哥为人忠厚,可艺学不精,也不懂这生意场的弯弯绕绕,把招牌交到他手里我不放心。
你这孩子脑袋聪明,心思也细,思来想去还是把张家几代人的传承交于你。不愿做这一行当也无妨,好好收着,日后说不定有用处。
好好过日子,爷爷在天上保佑你岁岁平安。”
一封信莫问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一旁传来的声音将其唤醒。
“莫公子?”中年男子歪着头试探着出声。
莫问将信收好,依次放回木匣。转过头看着男子,“以后叫我莫问便好。”
眼神一转,却又是打开木匣,取出一片蜜饯放入口中轻轻咬下。
感受着口腔中传来的清甜,莫问垂下眼眸。
还是原来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在不舍中从唇齿间溜走,莫问握紧了手中的木匣,便这般盯着。
半晌后低沉的嗓音响起。
“栓子哥,老爷子的坟冢埋在何处,我想去看看……”
憨厚的男子并不多问,详细描述了所在地。若不是莫问表示不用,恐怕要亲身带他前去。
抱着木匣,莫问跨过门槛飘然而去。
门口立着的男子目送着莫问离去的背影,苦思冥想半天终于想到后者像什么。
像行走世间的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