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药品的气味还是那么刺鼻,实验机的轰鸣声还是那么震耳,博士师姐还在实验室里看电影,肖肖和乔乔也还在聊着八卦闻……除了实验室里多了几张面孔,什么都没有变。
“凌凌?!”肖肖一看见她,兴奋地跑过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紧接着,乔乔和几个熟悉的面孔都凑过来,把她围在中间。
“昨天回来的。”凌凌说,“回来得太匆忙,没来得及给你们买礼物,晚上请你们吃晚饭。”
“好啊!”
“不用去太好的地方,香格里拉就行了!”肖肖一点都不跟她客气。
“行!我一会儿就去卖血。你们先去等我,我卖够了钱就去。”
肖肖暧昧地对她眨眨眼:“把你全身的血都卖了也不够,不如卖身好了,说不定有人不惜千金哦!”
有人八卦地问:“谁啊?”
“那还用问?”立刻有人接话,“当然是郑明皓了!”
“你们别乱说,我和郑明皓……”
凌凌正不知怎么解释,门口有人插言:“这顿饭我请。肖肖,你帮我通知一下组里所有的学生,晚上六点,香格里拉。”
听见这句话,大家难掩窃喜之情。凌凌讶然回头,见杨岚航和朱老师站在门口,一身千年化不开的淡漠与清冷。
她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杨老师,好久不见!”
杨岚航看着她,浅笑一下,笑得她有点冷飕飕的感觉:“你觉得两个小时很久吗?”
这问题……她只能在别人不解的目光下,装作没听见。
全酒店最大的包房里,坐了满满两大桌的学生和老师,其中包括李校长、朱老师,还有几个来的老师。
为了和杨岚航保持距离,凌凌特意选了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一边吃东西,一边和肖肖她们聊天。
“肖肖,听说你在跟杨老师读博,他有没有压迫你?”她问。
“我倒希望他压迫我一下,可惜他这一年多特别忙,不是出差,就是应酬。想和他讨论点问题,要提前一周预约好时间!”
“不会吧?这么不负责任?!”听上去不像杨岚航的作风。
“唉!也不能怪他,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肖肖说,“课题组里的事情,先进研究所那边的事情,还有课题。他就算不吃不睡也做不完那么多的工作!”
“哦!”
“有一天十一点多,我看见他办公室的灯亮着,想去找他问个问题,敲了好久门,没人应。我悄悄进去一看,他的结题报告写了一半,趴在桌上睡着了。而且,满屋子都是酒气。唉!这年头搞学术不容易啊,应酬完还要回办公室写报告。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他,他这么拼命到底图什么。为钱?为名?还是为了……”肖肖意味深长地看了凌凌一眼,她叹了口气,说:“他真是个好男人!”
凌凌抬起头,视线恰好遇上一双如碧潭般幽深的双眸。
只需要一眼,她懂了!他这么辛苦,只为了他想要的女人。
“凌凌,日本怎么样?”有人问她,“日本男人是不是都特变态?”
凌凌恍惚回神,随口说:“也不是特别变态,就是喜欢穿着瘦身的牛仔裤,背着紫色的女士背包,再拿着一款鲜红色的手机当镜子照,摆弄自己的黄头。”
“这么夸张?!难怪日本盛产小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中日两国的人文差异,不知不觉酒足饭饱。
“大家欢迎朱老师给咱们唱歌吧!”又有人开始起哄,“来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朱老师当仁不让,一展歌喉。朱老师唱完,又有几个自认歌唱得不错的老师和学生献歌。笑声和掌声此起彼伏,气氛马上热烈起来。
后来,不知是谁起哄,把麦克风递给了杨岚航:“杨老师,你也唱一吧。”
他没有推辞,接过麦克风,起身走到包房的正中间。掌声立刻雷鸣般响起。
杨岚航待掌声结束,字字清晰地说:“今天,我不想唱歌,而是有些放在心里很久的话,想借这个机会说出来。”
房间一片安静,大家聚精会神听着。
杨岚航缓缓开口,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个人,他从小热爱诗歌,梦想着成为一个诗人,结果,他一生从事科研事业。他富可敌国,却终生漂泊流浪,无家可归。他一生都在渴望找到一个真正爱他的人,可他最终带着对爱的绝望,孤独地死去。他的名字留给后人无上的荣耀,然而他墓碑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阿尔弗雷德·伯纳德·诺贝尔。”
不少学生是第一次听说诺贝尔的经历,惊叹连连。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诺贝尔这么伟大的科学家,有着如此悲怆的一生。
杨岚航说:“我的父亲希望诺贝尔悲伤而伟大的人生经历能让我懂得:作为男人,一定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一定要坚持下去。”
他顿了顿,转过身,旁若无人地面对凌凌。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凌凌手心浸满汗水,可是她的内心又充满了火热的期待。
他字字清晰地说:“白凌凌,就算你是我的学生,就算当着全世界人的面,我也要说:‘我爱你’,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有一种触电的感觉。我们四目相对的一刻,我就坚信,你就是陪伴我一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