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俩人这样子抱在一起,很快就暖了,反而,温度骤升。
皇帝低下来,吻在玉雪圆润的肩头:“看,我也有可以暖你的时候。”
平时他更怕冷,总是华梓倾来暖他。
她纵容了皇帝的小得意,又连带着他,靠回了池边。后背是温凉的白玉壁,前胸是滚烫的胸膛。
“刚才,皇上是出宫去大理寺了?”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又小气地问:“皇后是在担心华尘云,还是在担心朕?”
“原本是担心师父的,因为他脾气倔,臣妾怕他触怒龙颜。可是,您回宫时,看起来心事重重,臣妾又担心您,担心节外生枝。恐怕,事情并非尽如意料中一般。”
她说的很坦白,半点没有讨巧卖乖。
皇帝低垂着眼睫,现她竟然比想象中还更了解他。
皇帝是注定孤独的人,但是有了她,他们可以彼此取暖,也可以将对方的忧虑感同身受。
“我说对了是吗?”华梓倾见他半晌沉默,“师父和你说什么了?他这人就是这样,说话从来不中听,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皇帝吻住了她的嘴,比起他平时的样子,这次吻得有点疯。
沁芳池的水仿佛被煮开了,他们沉下去,水沸腾起来;他们出了水面,凌乱的波纹,渐渐变成规律地节拍……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急促的呼吸和水声,都慢慢平息下来,好像什么都没有生过。
华梓倾又靠回了池壁边,只是雪白的肩头多了几点暧昧的咬痕。
与之对称,皇帝的肩头也多了几个牙印,他俯在她耳边,轻轻地吐气。
“华尘云说,朕的生母也是兀彤人。皇后觉得,朕该信他么?”
“……”华梓倾半天没说话,师父果然有很多事瞒着她。
大燕国的皇帝竟然是半个兀彤人,这可是天大的事,而最让她关心的是……
“皇上的生母……不是太后?!”
谢柳依乃名门嫡女,她不可能是兀彤人,这样说,生下皇帝的,另有其人。
华梓倾承认自己有点自私,她听到这个消息,居然有一丝窃喜。可她明白的,就算不是生母,也是养母,纵使太后不是好人,但她毕竟养大了皇帝,又将他扶上了帝位。
“您已经信了师父的话,不是吗?如若不然,您就不会觉得烦心了。”
皇帝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他想说什么,却到底作罢。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淡淡地说了句:“咱们回吧。”
其实,华梓倾很想再多打听一下,皇帝的生母不是太后,那会是谁?先帝的五皇子为何会有一半兀彤的血脉?还有,师父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她后来想问皇帝,但皇帝似乎很忙,一连几日都没再出现。她想问师父,可是皇帝下令,对于华尘云,所有人不得探视。
事关重大,她不敢对任何人提起。她总想着,师父能和皇上好好地对话,太后并非皇帝生母,这一切,是否在向着好的方向展?
然而,她始料不及的是,朝堂内外、大街小巷,关于华尘云的种种非议,不知于何处源起,却是越来越多,后来闹得沸反盈天。
有人说他身在曹营心在汉,看似效力于大燕,实则心向兀彤;有人说,自他接手定远军,就彻底改变了军队作战的特点,他操练水战,说是为了西边戍防,其实是让大燕丧失了原本对兀彤的抵御能力;还有人说,华尘云葬在榕城的亲人,皆为燕人所杀,不共戴天之仇,他非要大燕亡国才会罢休……
朝臣们接二连三地上奏,诛杀华尘云的呼声,在朝堂内外,响成一片。
在此期间,秦开泽辞官,告老还乡。秦太妃来了长庆宫一趟,与皇后话了半日家长。
她十分思念女儿,又提起华梓倾曾在碧波湖和玄武门外救过沈娆,每每说起,总是千恩万谢。还有前些日子生的事,让她至今想起,夜不能寐。
秦家几个儿子虽也都有份差事,能为朝廷效力,然而资质平庸,比不得秦暮烟自幼出类拔萃,深得父亲宠爱。秦太妃从前也一直觉得,若是她能入宫,定能为秦家争来无限荣宠,必然比自己这一生要强得多。
秦暮烟对于入宫的事,一直提不起兴,秦开泽在这事上的态度却非常强硬,由不得她不肯。
秦暮烟倒是乖乖地进了宫,可是,不知为何,变得让她这亲姑姑都快认不出了。陷害、刺杀皇后,挟持太妃硬闯宫门,这般行事,哪还有半点像她印象中那个知书达礼的外甥女?
事到如今,别说荣宠,没有牵连秦家已是帝后大度。秦开泽回想往事,亦是悔不当初,好好一个女儿,自己视如掌上明珠,为什么一定要逼着她进宫,逼着她去争宠?
秦太妃叹气:“她做的事叫人寒心,如今尘归尘土归土,我这做姑姑的,不会再计较什么,也不会帮她说话。我不知道她做这些事,是为了什么,可是,管家是看着她长大的,一向对她言听计从,我真是难以相信,她会连管家都杀。”
秦太妃走后,华梓倾独坐了许久。秦暮烟指派杀手,把自己的管家灭了口,这件事,其实她也不太信。
可是,秦暮烟和管家都死了,该如何证明一个死人,曾经的一念之间,是善良还是恶毒?
没几日,皇帝下旨,辅国大将军华尘云通敌叛国,将于三日后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