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没有理自己的蠢弟弟,他径直走向了拂月,在看见她手腕上缠着的佛珠的时候面色骤然柔和了许多。走到了拂月面前,无花行了一个佛礼,却更像是弯下了身子。只听他对小小只的小姑娘轻声道:“阿弥陀佛,经年一别,囡囡施主别来无恙?”
看见了故人,拂月有些惊喜。她尽力扬起自己的小脸,然后对无花笑道:“无花哥哥也来啦,什么时候到的?”
耳边不断有兵器碰撞的声音,几位被请来的老大夫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都不由白了脸色,无花却一来便在和拂月叙旧,连一丝余光都没有给床上的上官丹凤。
南宫灵和无花都是容色出众的男子,而且十分好认。这样两个江湖之中的青年才俊一齐出现在这里,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或许并不能称之为女人,毕竟对方还那样年幼。没有由来的嫉妒让上官丹凤本愤懑的情绪更添了几分狠毒。
她一瞬间下了决断,无论是为了她的名声还是为了那人的计划,这个叫叶拂月的大夫是断然不能留了。
上官丹凤抬起了手,一枚细小如同牛毛的银针直接向着拂月射去。拂月背对着上官丹凤站着,无花却时正对着她。看见那一枚银针,无花面上骤然一冷。他伸手揽过拂月的腰,带着小姑娘往旁边让了几寸,然后挥手一掌将那银针扫在地上。
拂月有些晕乎乎的站定,望着那闪着幽幽蓝光的银针,她眉眼一凝。
南宫灵很快制服了三个侍卫,因为顾及着妹妹还小,怕吓到她,所以南宫灵并没有直接杀人,而是将他们点在原地。
上官丹凤这会儿才觉害怕,只是方才那小厮身上的青衣似乎给了她一些安慰。所以她仍是冷笑道:“说什么自己已许夫婿,这还不是跟两个男人不清不楚么,说到底你比我干净到哪里去?”
拂月还没有说话,南宫灵却已经忍不住一巴掌扇在上官丹凤的脸上,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南宫灵直接一口唾沫吐在上官丹凤的面前,高声斥道:“瞎了你的狗眼,那是我嫡亲嫡亲的妹子!”
南宫灵这话一出口有些后悔,不过他小心看了一眼自家大哥和妹子,只见无花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而囡囡也只是一副“我知道你这都是权宜之计”的善解人意的样子,于是他也安心了几分。
虽然南宫灵还有一些不能和血亲相认的郁闷,不过总算是将方才脱口而出的那句“嫡亲妹子”给含糊过去了。
在场的几位大夫本欣赏拂月,这会儿细细端详南宫灵和拂月的面容,那一副模子刻出来的眉眼骗不了人,于是众人也理解了这个男人为何会为这位小叶大夫出头,心下对坏人名声的上官丹凤愈的鄙夷。
当然最让这些老大夫对无花和南宫灵好感倍增的事情是,这两个人的出现确保了他们这几把老骨头的安全,他们可是看出来了,方才那个女人分明是想要杀人灭口的。
这时无花顺势松开了揽着拂月的腰的手,双手在胸前合十,平静道:“阿弥陀佛,贫僧是出家人。”
老大夫之中有虔诚的信徒,这会儿也认出了无花的身份,他还了一礼,道:“是少林寺的无花大师,五年前我听过大师讲经的,当真受益匪浅。”
“佛渡有缘人。”无花对那老大夫嘴角含笑,不染丝毫尘世气息,无端让人觉得,这样的一个出尘佛子,若是怀疑他和小姑娘有什么尾,简直是对佛祖无礼。
这下上官丹凤再也没有污蔑拂月名声的法子了,她怨毒的看向了叶拂月。拂月则抿了抿唇,从地上捻起那根银针。
嗅了嗅上面的毒,拂月将它用帕子层层包好,转而从药箱之中抽出三根银针。她走到了上官丹凤面前,出手迅疾如电,在上官丹凤感觉到疼痛之时,叶拂月已经站在了距离她数步以外的地方。
三根银针入体,上官丹凤惊慌的看着自己手腕上渗出的三颗血珠,颤声道:“你做了什么?”
拂月擦干净了手,一字一句道:“云燕丸毒性难除,子嗣方面不要奢望了。这三根银针入体,能保证你不会再受阳气困扰。”
“你会这么好心?”上官丹凤不可置信的看着叶拂月,却是不信这人会救自己。
拂月不理会她的置疑,事实上,她也的确没有这么好心。静静的望着上官丹凤,她只道:“只是因为这三根银针的缘故,你右手筋脉受阻,平常与常人无异,但是想要投掷暗器却是不能了。”
拂月虽然背对着上官丹凤,可是习武之人的感觉还在。她能够感觉的到上官丹凤方才是用右手出针,所以才会以银针封住了她右手的**道。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拂月虽然纯善,不会生出什么伤害旁人的心思,但是面对想要伤害她的人,她也不会一点防范都没有。
南宫灵很满意自家妹子这一点,觉得至少不会让人平白欺负了去。不过无花却是暗暗的摇了摇头,只觉得他家的小女孩还是太心软了一些,若是换做了他,哪怕不斩草除根,也要让对方脱一层皮,日后再也不敢生出谋害的心思了才是——仅仅是封住了右手的**道,这怎么够呢?
不过他没有多说,只是轻轻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顶。罢了,终归有他们两个兄长在,总不会让人欺负了她。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一脸悲天悯人的僧侣面上闪过了一丝阴蛰,他以目光死死的将上官丹凤钉在了原地,仿佛要透过她看清她身后的那个人。
经过了这件事,几位老大夫已然不想再在这里停留,在无花和南宫灵的护送之下,几位老大夫和拂月一道走出了院子。
不出几日,知禾堂的小叶大夫入驻仁医堂的消息便传遍了江南,加上拂月之前医治好了丐帮帮主任慈,她的“神医”之名很是迅的流传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