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把他倒给自己的茶一饮而尽,杯盏落到桌面上,出清脆的响声。
在这声音里,萧启下定了决心。
既然怕后悔,那就做不会后悔的事。
她没有去问问闵于安,因为知道不会得到什么想听的回复。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她们相敬如宾。没有争吵,也没有过度亲密的举动。
闵于安心里酸酸的,这最后的日子,还是被自己搞砸了。
赶到辽国都城的时候,车队已换上盔甲,在飘飘荡荡的冬雨里,鼓足了劲儿敲锣打鼓,送公主出嫁。
他们带着几百箱皇帝赏赐的嫁妆,上好的瓷器玉器、绫罗绸缎、黄金百万两。
出嫁本该是件喜庆事,但在场的众人没一个笑得出来。是耻辱,还是自己送上门的耻辱。人家扇了你一巴掌,你却把另半张脸也递过去让人家打。
换谁的心里能乐意?
不乐意又怎么样,和亲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闵于安被侍女搀扶下了马车,缓缓走向不远处的辽国君主。
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萧启醉酒的那日了,薄唇轻启,勾人心魂,香甜绵软。还好那日吻了下去,以至于现在心里,能有一个寄托。而不是满腹凄凉,抽抽噎噎。
闵于安微微勾唇,居然笑了。双瞳里盈盈秋波,可惜被盖头挡着,无人可以欣赏。
萧启跟她一同过去,一路护送。
闵于安微低着头,从盖头下面能看清萧启的盔甲下摆,苦中作乐的想:一路同行,也算是不枉这一程了。再自欺欺人些,还能安慰自己,她是在同她的将军一同踏入礼堂。
闵于安红衣曳地,走动间凤冠霞帔互相碰撞,婀娜多姿。
将军,再见了。
一滴清泪在盖头的遮掩下滑落,了无踪迹。
再也见不到了。
名义上即将成为她夫君的那个人,但是没有她这样多愁善感。只觉得心中无比的快活。因为萧启,他们折损了不少人马,怎么会放过这大好的羞辱机会?
“武威将军?”辽国君主耶律赫负手而立,眼里皆是鄙夷,他近前几步,想低头俯视萧启,却现身高不对等,居然变成了央视,又退回来,扬着下巴瞧人。
“听说你很厉害?那又如何,还不是乖乖的把你国公主送过来?”
耶律赫能清楚的看见萧启脸上的愤怒,心情舒畅挪开视线,瞧见闵于安,面露淫邪之色:“不错,身段挺好。”
如此这般品头论足的语气,真是恶心。
萧启心口抽痛,她怎么舍得她的小姑娘,同这种人生活在一起。小姑娘是受了丁点委屈就会哭着跑来找自己的人,她若是在辽国,谁会替她撑腰?受了委屈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