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而言,几个女子惹不起什么大风浪,可碍不住她们人多啊,手里还拿着凶器,很有架势的样子。
正经女儿家可不会像这样打扮,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
担心她们谋财害命,车夫有点儿虚,车里的人听到动静,掀开帘子往外探头看看,倒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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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才二三十个人,还都是女子,她一个解决轻轻松松,怕自己打起来照顾不到闵于安,萧启转头朝闵于安嘱咐道:“你就呆在车里别下来,我过去看看。”
闵于安点点头,乖乖的没说话。
在这种时候,还是萧启更有经验些,她不愿给她添乱。
萧启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可看着小公主点头的样子,好可爱,想摸摸她的头……
外头有“嘣”的一声传来,那架势恨不得把地面给震得抖三抖,萧启微敛心神,这时候想这么多干啥?先解决掉危险再说。
萧启安心下了马车,顺带手戴了面具。
在外头还是要低调些,脸上的伤疤太过显眼,容易生事端,面具虽也扎眼,可比起伤疤而言,还是要好些。
为的女子见车上下来了人,手里的锤又一次砸在地上,冷天里被冻得僵硬的土地都抖了抖,尘土飞扬。
方才那动静,就是这锤子搞出来的?
与车夫一样,她也是一惊,几十个凑在一起的女子,居然出来打家劫舍?
为的那人看起来力气不小,军中都没多少人拎得起的长柄锤都能舞得虎虎生风。
萧启打量她的同时,也在被她打量。
从车上下来的少年长身玉立,车马劳顿也没减了他半点风华。这少年不知为何戴着个皮质面具,有点儿扎眼,不过,露出来的半边脸却是好看,面色有些苍白,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为那人乃是山寨的大当家,寨子里的食物生活物资快用的差不多了,为了熬过这个冬天,她便带着人下山打劫囤货。
一般来说,为了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引来官府的人,她们都只会打劫沿途过路车辆的一半财物,给那些人留下些够用的盘缠。
本来只打算劫一半的钱财了事的,可现在……
少年真是好看啊,想抢回去做自己的压寨夫君,反正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个能够反抗的主儿。
手下一个人看看眼色,知道大当家的对这少年起了心思,于是凑到她耳边道:“大当家的,要不您把他给抢回去?勉强充当个暖床的,冬日太凉,夜里被子睡着冷,有个人知暖知热的也挺好。”
大当家的本来还在犹豫,她这话一出,立刻就下定了决心:“好!截了这么久的财物,还没抢过人,今儿就破一回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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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还需要说几句烂大街的词儿,什么此山是我开之类的,现在却是不用。
大当家的决定了抢人,就不打算多言,抢人还和和气气跟人说?当然是直接抢啊!
于是抄了手里的武器就冲了上去。
长柄锤是单手锤,便是力气很大的成年男人也得用双手才能拎得起来,可这女子居然是用单手拎的,还摆起了架势,很轻松的样子。
萧启眼眸一凝,再没有小看的心思了,女子武力如何暂且不论,就这力气,都足够她另眼相看。
心里就有些可惜:这样好的力气,不去军营里头建功立业,居然浪费在打家劫舍上头。都怪这世道,如若女子也能够当兵……
这念头像是一点火星,倏尔就点燃了萧启心里头的枯草,以星火燎原之势烧了起来。
是啊!如若女子也能够当兵!
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孤儿寡母,她也不用去愁打仗的兵力不够。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当兵?她自己不也是混到了将军的地位么?
想到这些,再看这女子就顺眼许多了,比起自己的手下来多遑不让,就是路子有点野,破绽居多,只一个照面自己就能找出三四处来,处处都可以破了她这看似凶狠的架势。
若她能够进军营,想必定是一员大将。
啧,可惜了,是个劫匪。自古官贼两立,又怎么能混为一谈?
再说小公主还在车上呢,可不能让她出什么闪失。还有阿姐,萧启往容初那辆马车望了一眼,本来只是求个安心,却瞧见林含柏也下来马车,往自己这边走来。
下来做什么?!
好好看着阿姐不行吗?
林含柏虽看起来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可镇西大将军的女儿,能是个娇弱的小姑娘?据林将军自己说,他这女儿啊,整个一武痴,成日里跟着教习师傅习武读书,水平高的很。
萧启还是相信林将军的,也就放心阿姐与林含柏同乘一辆马车,真有什么事林含柏应该也能解决。
可现在,那辆马车上唯一的战斗力都下来了,阿姐和萧石怎么办?
两辆马车因为赶路的原因,没有并排,相隔稍有些远,若真打起来,那些人丧心病狂对容初动手怎么办?
眼下的形势已经容不得萧启再想了,大当家的长柄锤已到了近前,带着风落了下来,额角的丝被带得飞起。
大当家的只打算拿锤子吓吓她,把这少年吓得不敢反抗,然后带回去就完事了。
谁知道自己这样凶狠的架势居然没怎么吓着他,还有心思往边上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