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阿启,半点马虎不得,她不放心下人们煎药,火候什么都得看着,于是自己亲自上阵。
草药混杂的气味在逼仄的厨房里缭绕,旁人难以忍受的味道,容初却只觉心安。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她还在怀疑自己走上从医这条路是否正确,可现在闻着草药气息,又蓦然释怀。
若她未曾从医,又怎么能解决阿启的伤处?给别人来做,她放心不下。
或许,先人们都是这样吧,在不断的怀疑自己与后悔中,一次又一次地,选择治病救人。怀着一身医术,能治素不相识的病人,也能救至亲至爱之人。
那就走下去吧。
看一看自己,能够在医这一路上走多远。
蒲扇有规律地扇动,橙红的火光在眼里跳动,面颊被高温烤得热。
耳侧有熟悉的温热传来,属于不同人的丝纠缠,有些痒痒的,她哭笑不得:“小哭包,都多大了,还抱着人不撒手。”
林含柏脑袋在她脖子上又蹭了蹭,双手箍着她,嘟囔道:“你管我,我就喜欢这样。”
容初无奈,只能随她去。
厨房里很是安静了一会儿,好半晌,容初才说:“过些日子,我就回西北了,你……”就要见不到你了啊。
心里淡淡的不舍还未来得及升起,另一个人理所当然接口道:“那正好,我跟着你一起去,我爹成日送信过来,烦的我不得了,正巧去看看他。”
“你别想甩掉我。”
***
主卧里,萧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即便上了药,伤口还是疼,肠胃也开始痉挛了。
大脑被痛觉刺激得兴奋无比,可身体又实在疲累,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在身体里碰撞。
她只能闭着眼睛放空自己,祈求时间快点过去。
她听见容初推门而出,在门口与闵于安交谈,她听见闵于安焦急询问自己的病情,容初一一答了。
然后有脚步声渐渐靠近,最后,停在了床边。
没有说话。
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怎么不说话?
萧启等了半晌,忍不住睁眼,就看见了小公主那盈盈泪眼。
帕子轻柔拂过脸颊,带去冷汗,连阵阵的痛意似乎也缓解了些。
“是不是很疼?”虽是提问,却带了肯定的意味。闵于安问出这话,都能预料到萧启的回答,因而并未等她回复。
她眼眸低垂,打量床上无力躺着的人,话里带着哭腔:“都是我没用,我若是能像你那般厉害,不拖累你,你也不会受伤了。”
“没事的,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萧启抬手想给闵于安擦擦泪,谁知扯动了伤口,疼得她本就惨白的脸色更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