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雾云叠嶂,鸟鸣鹧鸪声不断回响于山间中,黄色泥土路面上碾压出一条条马车轮弧来,马蹄踏溅起飞的泥土溅成一条如棍棒下塌印而出的小山,路面上偶尔绽开的花儿有的浑身沾满泥黄色的土,有的则是溅了一两点,放眼看去,山间泥路压扁凹凸不齐。
“咱们这是要把这小娘们送哪儿去?”
驾着马缰绳,不停挥手,拍打着马,“驾!”
直视前方的越加起雾的树林,越加害怕,嘴角起颤说道:“总不能真送去南凉境外?”
时而偏过身,看向身后的马车门,眼里的惊恐之色无不溢满眼孔,额间直冒冷汗。
骑着黑马在前的领,挥着马缰绳,冷声说道:“哼,这棠姑姑还真以为自己是棠府的嬷嬷?竟擅自做主替老爷做这等事,谋害皇家妃嫔,恐怕事后都替自己打点好了。”
“什么?”
坐在马车前,驾着马车的侍卫惊愣住,满是惶恐,急忙追问道:“若真是如此,你我岂不是替那棠姑姑顶罪之人?”
“吁!”
前方的领止住疾驰的黑马,踏着马转过身来,看向马车。
“领,怎么了?”
见状,驾着马车的侍卫疑问地起身,停住挥马缰绳的手,跳下马车。
“哼!棠姑姑这是要我们替郦妃娘娘卖命。将颖嫔捞出宫门外,棠姑姑自始至终未曾直接参与,这样就摆脱嫌疑自己和郦妃娘娘的嫌疑,若有一日真被追究起来,我们就得给这位颖嫔偿命!”
“什么!”
原本平稳站定的马车侍卫一下站不住了,一下坐倒在地,双眼害怕地看着眼前这辆马车,双手撑在地上连连后退,嘴里惊颤地呢喃,“这竟真是皇上的嫔妃!你怎不说清楚些,还以为只是名字而已。”
急转头,怒骂骑着黑马上的人,“你。。。。。你怎能接这种活!这不是在害咱们大伙吗!”
瞥看坐倒在地的人,正色道:“为今之计,咱们只有把这位颖嫔送到南凉境外有人家的地方,这样咱们也不算害了这位颖嫔,官府真追查下来,也好快快寻回。”
坐在地上的侍卫连连点头,急声说道:“一来也算是完成了老爷的命令,二来也算为咱们保了一命。”
“行!出。”
密林内,‘嗷——嗷——嗷——’,鸟蝉鸣叫,怪声不绝,一阵阴云密布,透着阵阵山林呼声,树叶相互拍打,树枝叶片好似要卷起来般出阵阵声响盖住阵阵的马蹄声,车轮滚落压断的树枝声也全然没了声。
为的侍卫抬眼,看了前方的层层乌云,拉住缰绳,“吁——”,马蹄声原地来回转圈,带着略微不安的脸色,使劲地向前方的层层雾探去。
身后的一众小弟略感不适地低着背,轻声问道:“头儿,怎么了?”
继而环视了四周的密林,惊叫了起来,“妈呀——”,瞬间滚下马来,双眼惊恐地转身看了周围不知何时围绕而来的团团山雾,加上山林呼啸声阵阵传来,身后这些小弟个个惊颤一动不动。
听到身后的惊叫声,前方的领连忙转头,赶紧下马走到马车身后,对着一干小弟做着嘘声的手势。小弟们连滚带爬地跑到马车身后,紧紧地靠住他们的老大。
“老大,咱这是遇上什么了?刚进山林时候,天晴明朗,艳阳高照当空,怎就一会儿的功夫,就起雾了?还传来这阵阵山林呼声,瞧着不对劲呀。”
边说边瞧着四周的山林密雾,越来越厚重,这一伙小弟越加直冒冷汗,嘴里不停絮叨着,“都怨这郦妃,好端端的竟想着害人,害人就算了,竟还让我等替她善后背锅!眼下好了,这马车里的人能不能送离开南凉都不知道,咱可能都得交代在这儿了。”
“此地是南凉的魔罗山,整座山大得很,常年阴风阵阵,听闻是魔罗山地底下连接着传说中的魔界之门,传得可邪乎了。”
一说完这句话,原本还在喋喋不休地埋怨的小弟们这下都没说话了,满脸惊恐害怕地缩到马车底下,全然没了方才的怨声载道,哆哆嗦嗦地打颤。
卷缩稍微靠外的小弟,时不时探出头去,对着站在马车身后巡视四周的领,悄声说道:“头儿,莫要看了。此地邪乎得很,待这邪乎劲儿过了,再出,赶快躲起来,莫要管车上这小娘子了,这郦妃娘娘原本就是要置这小娘子生死不明。”
见山雾越来越近,躲在身后的带头人,嗖的一下也躲到马车底下,刚躲到车底下,似有一阵阴铃之声不停回响。忽然,一声阴声哼曲,韵律渐稳地传来,‘啊——啊——啊——’,阵阵阴铃之乐哼曲传来,伴随而来的是层层雾云中的阵阵脚步声铃。
乍然间,山间一阵怒吼之声随即传来,‘放肆——尔等竟敢在此撒野!’,响彻山野密林,穿透层层密云雾林,伴随阵阵钟鼓鸣声‘咚——’。
随即阵阵阴风雾云散去,一道金光顷刻间撒落了下来,原本密不见光的山林,已是明亮如镜,山间鸟鸣连连蝉叫,喜鹊声阵阵叫唤传来,山风平稳絮柳般轻拂。
‘吱呀’的一声,车门打开,一阵清风传入车内,车底下的人汗流浃背地攥紧着手,一动不动地卷缩在一起,双眼直直地低看已被金光拨开后,照射进来的艳阳投射残落在地的残枝树叶,额间的汗直流一滴一滴而下。
见车外已是没了声,小弟们悄声询问:“头儿。。。。咱怎么回去交差?”
一听这话的带头人,脸色立变,咬着牙,低声怒道:“还交差。。。。咱们小命差点不保。”
“出来吧,本座乃南凉国师。”
车里一声浑厚沉音传来,躲在车底的一伙人胆怯地滚了出来,脸色惊慌地低着头,脚步却往马车外挪步,有的则是一下冲出车底,跑离马车。不料冲到最前面的人‘啊’的一声,跪倒在地,僵直地跪着,身子挪不动,急眼地回看了下身后,只见他们一伙个个跪在地上,全都动弹不了。
‘刷’的一声,原本分开跪着的一伙人,齐整齐整地跪到马车的面前,‘嘭’的一声,车门大开,跪在马车面前的一行人畏畏缩缩地打颤着,低着头,不敢抬头,嘴里颤声哀求,“还请国师饶了我们!”
“哦?本座竟不知,古往今来竟还有被害人宽恕有罪之人的道理。”
一声沉声怒斥传来,丝毫没了当日恭迎国师的热闹街上瞧见般宽厚仁慈,也不是他们所想的那般善以待人,而是严以待人,犯错绝不姑息。
“我们。。。。我们是被冤枉的!还请国师饶了我们!这小娘子,是。。。。。是郦妃娘娘让我们带出皇宫,掳了这小娘子至此,并非我们本意的,还请国师。。。。饶了我们!”
说完,连忙说道:“国师大可查看,我们并未动这小娘子一根汗毛,完好无损的。只是被迷了些迷药,眼下睡着了。”
“放肆!”
一声怒吼传来,伴随着山间的一阵狂风袭来,刮到跪在地上的人,衣袖一阵呼出,风声喝止时,一阵撕裂之音。
“还请国师饶了我们!”跪在地上的人连连哀求,头越加埋着更低。
‘咳咳——’,一声咳嗽声响起,跪在地上的人像听见救命药般齐刷刷地抬起头,只见原本被五花大绑的小娘子已解开的绳子,平静地躺着,仍是闭着眼。
赶忙低下头,只因抬头瞬间瞧见了怒红的国师,满眼怒视地扫视了他们一眼,便忙着扶稳车上的小娘子,举手投足间满是细心,这可是那晚恭迎国师见到的冷面不语的国师可不一样。
又想到坊间传闻,这位国师好像是皇上的颖嫔寻找到的,一开始他们也不信,还以为只是宫里的娘娘们为了邀功或是名声而造谣传出的话来,但方才瞧见国师对车上的人这般紧张与耐心,国师与这位小娘子定是认识的,而他们还把人抓到这儿来,还对人下了迷药,便开始提心吊胆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