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在没料到,对方的核心已经变成了那个叫秦弈的奇怪男人。这事情九婴和天隐子都没跟他说过,九婴是有意瞒了,天隐子是自己都不太清楚。
结果愕然现,对方分明是拧成了一股绳,三界完全就是一个声音,流苏瑶光居然共侍一夫,连幽冥争端已久的冥河凤皇都一起,人皇妖王全是他老婆,天地人三界各族再无争议……原先想象中的“不可能和好”简直成了赤裸裸的嘲讽。
这种无上桃花的黏合之力真是跌碎了眼球,这才多少年啊就变成这样了,谁想得到啊?这不是命是什么,早知如此还不如展自己的部众,换个地方玩呢。
如今后悔也没用,这终究成为了他最虚弱、最可能陨落的时期。
从古至今,两次最虚弱的狼狈,都是因为流苏那伙人……罗睺眼神狰狞无比,可嘴角的笑意却越浓郁了。
世间的魔意有很多种。
其中比较典型一种就是,我看上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你不给我,那就是你的错。
这种人不会觉得别人的守护和抵抗是正常,反而会憎恨,认为都是怪你多事。
罗睺这样从诸天万界恣意钓鱼取用的,已是惯性的此类心态。
从天机子差点放他进来那时候起,他就不停念叨流苏和瑶光,不仅仅是认为此界这两个守护者很值得重视,更重要的是仇恨。
他恨极了一直坏他好事的流苏和瑶光,让他全军覆没之后就更是恨意滔天了。
但他依然在笑。
罗睺很爱笑……他惯常觉得,笑是一种很有意思的表情,无论是开心、得志,还是憎恨、威压,都可以通过笑来表现,而旁人还会觉得那是一种强者的气度。
幽冥被坑这一场,把最后那点气度都快打没了,他还是在笑。
“帝君,这是您要的星核……”一名罗睺部众战战兢兢地捧上一枚晶体:“我们……”
话音未落,一股魔气汹涌而来,把他脑袋都冲没了,只剩一个阳神愕然悬在外面,看着自己的无头躯体。
“这也叫星核?”罗睺笑道:“看看有你自己的指甲大么?”
部众极度委屈:“……近处适合的星核极少……而且这里的星系没有黄道白道,不存在计都罗睺之意,帝君想要的那种……我、我们再扩大范围寻找。”
罗睺笑道:“给你三天时间。”
笑得再和蔼,可谁也不会怀疑三天没弄到,会不会阳神炙烤,永世折磨。
部众欲言又止。
本来想说,遨游星系、炼化星核的能力又不是大白菜,无相做这种事非常之勉强,也不可能有效率。三天怎么可能?
您之前的强力部众早就死光了诶,如今能干这种活的人手真没几个,如今连原本盯着那道光幕的人手都撤去搜寻星核了,真不会出事吗?
可看罗睺那表情,这话也不想说了。
那边没人看守会不会出事,也是以后的事了,这特么不找到星核,自己先死了,谁管那么多?
罗睺倒也没忘记那边,下一句自己就说了:“若是人手不足,那边看守光幕的人也派去找。秦弈就算出来,也根本不可能找到本座,待本座疗好伤,再慢慢跟他们玩……”
话音未落,这个小位面忽然一阵地动山摇,宫殿开始坍塌,连位面崩碎的裂缝都冒出来了。
罗睺笑容僵在了脸上。
有下属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帝君,帝君!外面有个白色石头做的战舰,正试图轰开位界!”
“咔嚓!”罗睺捏碎了王座扶手。
真是风水轮流转,自己数次轰他们世界的界膜之门,如今轮到他们轰自己的位界。
可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如今这种伤势,根本不能打!
罗睺持续了一辈子的笑容彻底消失,整个面目变成了恶魔般的狰狞。
殿中的部众们忽然现不对了。
他们的法力、血肉,乃至于元神,直到殿中的物体布置,都忽然开始纯能量化,形成千丝万缕的能量,向罗睺汇聚而去。
离得最近的那个之前递交星核的,连声惨叫都来不及,整个阳神瞬间消失,变成了罗睺的养分。
大殿之上仿佛一个魔气的黑洞,将一切物质与能量尽数吞噬。
“帝、帝君!你……”
罗睺笑道:“尔等受我之能而提升,享受阳神之盛已万年矣,如今归还于我,岂不是理所应当?”
部众们明白了。
作为能投影诸天万界养鱼壮大而回收本体的修行法,他的能量是好接收的吗?
有了他的印记,那就随时可能被他神降、被他回收,成为他本人的养分。哪怕自以为是太清,面对这种根源掠夺却都无能无力,连个挣扎抵抗的余地都没有。因为本来就是属于罗睺的……
明明万界之鱼循例在前,可人们还是贪图眼前快突破的诱惑,强自认为那种回收与他赐予能量并不等同……
世上哪有天上掉下的馅饼,那可都是有毒的。
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
如今明悟,却已悔之莫及。
“罗睺,你不得好死!”无力挣扎,只剩恶毒的诅咒,太清无相们的诅咒之怨可冲霄汉,然而对一位半步无上的大能,真的没有意义。
“轰!”位面终于撑不住人皇战舰的轰击,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战舰冲了进来,直抵宫殿,在地面犁出了千里裂痕。